加入书架
消毒水的气味被圣诞红的香气冲淡了些，安瑶捏着温热的姜饼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见苏然正给萧欣戴圣诞发箍。红色绒布上的小铃铛轻轻晃了晃，却没惊醒床上沉睡的人——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像去年圣诞派对上，靠在苏然肩头打盹时的模样。
“要进去吗？”秦小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男生手里抱着个礼盒，包装纸是萧欣最爱的银灰色，边缘缀着白色绒球，“张晨说江依给小欣带了热红酒，不过医生说只能沾沾气味。”他指尖蹭了蹭礼盒上的蝴蝶结，想起昨晚在宿舍，苏然对着空床发呆时说的话：“小欣以前总说，圣诞礼物要带着体温才暖。”
病房里的小夜灯还亮着，暖橙色的光裹着圣诞树上的彩灯，在萧欣脸上织出细碎的光斑。江依正把热红酒杯放在床头柜上，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Merry Christmas”的烫金字往下滑：“小欣，这是你去年教我调的配方，加了橙皮和八角，张晨说闻起来像你在图书馆煮的热饮。”她忽然哽咽，指尖碰了碰萧欣的手背，“你看，他今年没把关东煮挂件挂在圣诞树上，说怕你嫌味道重。”
林宇和潇钰蹲在床边拆礼物，蓝色包装纸里露出本插画集，封面上的小狐狸戴着和潇钰同款的灰色围巾：“小欣姐，这是新出的冬季篇，里面的小狐狸在雪地里找星星，就像...就像苏然哥每天给你带的向日葵，从来没断过。”林宇往她床头摆了个暖手宝——粉色外壳上的小狐狸正抱着颗星星，是潇钰跑了三家店才买到的绝版款。
安瑶把姜饼放在萧欣枕边，糖霜画的圣诞树在灯光下闪着细闪：“去年圣诞你说我烤的姜饼太甜，今年减了半勺糖，”她忽然想起萧欣把姜饼掰成两半，塞进苏然嘴里时笑眼弯弯的样子，“秦小耀说甜的东西能让人梦见好事情，你要是在梦里吃到了，记得告诉我们好不好？”
正午的阳光穿过雪雾，把教学楼的圣诞钟照得发亮。秦小耀替安瑶把围巾又紧了紧，指尖触到她耳垂上的雪花：“去操场吗？张晨说他们在挂许愿灯。”男生羽绒服口袋里装着给她的圣诞礼物——是副羊绒手套，内侧绣着小狐狸和眼镜的图案，和萧欣给苏然织的那副，恰好凑成“情侣款”。
操场中央的圣诞树下，张晨正举着梯子挂星星灯，江依在下面递工具，围巾末端扫过积雪：“小心点！去年你挂灯时摔下来，还是小欣帮你贴的创可贴。”她忽然顿住，指尖触到梯子上残留的雪粒子——那时萧欣蹲在地上笑他“笨蛋”，膝盖却蹭到了泥雪，苏然蹲下来替她擦裤脚的样子，像刻进了每个冬天的记忆。
林宇和潇钰在堆雪人，雪人的围巾是萧欣去年织的浅灰色——苏然说她织到半夜，手指被毛线扎出了红印。“给雪人戴个圣诞帽吧，”潇钰把红色绒帽扣在雪人头上，帽檐遮住了半只眼睛，“小欣姐以前总说，雪人也要过圣诞，不然会孤单的。”林宇往雪人手里塞了个空礼盒，里面躺着张纸条：“等你醒来，教我画会笑的星星好不好？”
安瑶仰望着圣诞钟，铜铃在风里发出清响，忽然想起萧欣发过的朋友圈：“圣诞钟声响起时，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听，这样愿望就会钻进铃铛里，等雪融化了就会实现。”她转头看秦小耀，男生正盯着树上的灯串发呆，眼镜片上映着暖黄的光——他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在替苏然，把那句“希望小欣醒来”的愿望，藏进了闪烁的灯海里？
圣诞夜的雪又下大了，操场的许愿灯在风雪里明明灭灭。安瑶靠在秦小耀肩上，看着张晨和江依把写满愿望的纸条塞进玻璃瓶，埋进圣诞树旁的雪地里：“江依写了‘希望小欣能尝到今年的圣诞蛋糕’，张晨写的是‘下次挂灯再也不摔了’。”她忽然笑了，指尖捏着自己的许愿纸——“希望所有藏在冬天里的温暖，都能被接住”。
“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秦小耀忽然开口，男生的声音混着风雪，却格外清晰，“希望你每个冬天，都有暖手宝，有热可可，还有...愿意帮你捂手的笨蛋。”他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羽绒服口袋，触到她掌心的暖手宝正散发热气，“就像苏然对小欣，哪怕她躲在梦里，也把所有温暖都堆成了她喜欢的样子。”
安瑶抬头看他，睫毛上落了片雪花，忽然想起萧欣说过的话：“爱情啊，就是把对方的喜好，都藏进每个节日里。”此刻远处的圣诞钟又响了，许愿灯的光映着秦小耀的眼镜，她看见自己的倒影里，有颗星星正缓缓飘落——那是苏然挂在最高枝桠的灯，也是萧欣在梦里，或许能看见的、来自现实的星光。
深夜的病房里，苏然趴在萧欣床边打盹，指尖还攥着她的手。床头的星星灯忽然闪了闪，他猛地抬头，看见她的睫毛在轻轻颤动，像要冲破梦境的茧房。“小欣？”他声音发颤，指尖触到她掌心忽然收紧，“是圣诞老公公带你回来了吗？”
监测仪的“滴滴”声忽然加快，萧欣的喉间发出模糊的音节，像在喊某个熟悉的名字。苏然凑近，听见她嘴唇动了动，终于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苏然”。
泪珠砸在他手背上，他忽然想起去年圣诞，她靠在他肩上说“以后每个圣诞，我们都要一起过”。此刻窗外的雪还在飘，可他知道，那些藏在圣诞发箍里的温柔、暖手宝里的温度、许愿灯里的星光，终于穿过了漫长的梦境，落在了她醒来的第一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