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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瑶挽着秦小耀的胳膊往学校附近的川菜馆走，指尖无意识着他袖口的褶皱——刚才在秦家客厅，秦母往她碗里夹了三次红烧排骨，她数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肉，笑得脸颊发酸，最后趁低头扒饭时把两块排骨偷偷拨进了秦小耀的碗里。
“其实我妈做饭挺好吃的，你不用紧张。”秦小耀忽然侧头，指腹蹭了蹭她发顶，“上次你说喜欢她炖的银耳莲子羹，她今早五点就起来熬了。”
安瑶鼻尖微微发烫，正要开口，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是室友江依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模糊的偷拍图：快来食堂三楼！张晨当众给我送花了！！林宇和潇钰居然在旁边帮着摆蜡烛！
配图里，穿白衬衫的张晨正单膝跪地，怀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周围围了不少起哄的同学。安瑶盯着屏幕笑出声：“张晨上周还说‘当众表白太俗了’，结果自己真香。”
两人赶到食堂时，三楼靠窗的位置己经被粉色气球和星星灯填满。江依红着脸接过花束，张晨忽然从牛仔裤后兜掏出个小本子，清了清嗓子：“咳，这个……我记了三个月，你爱吃的食堂窗口——二楼左边第三家的番茄鸡蛋面，要加醋不加辣；三楼的麻辣香锅，必点鹌鹑蛋和冻豆腐……”
安瑶忽然注意到餐桌边缘露出一角黄色便利贴，边角卷着毛边，像是被反复撕贴过。她趁众人鼓掌时悄悄凑近，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给小瑶的便当：胡萝卜切花，玉米要剥成粒，她讨厌吃香菇但秦叔叔说有营养，要不要偷偷混在肉丝里？
字迹是秦小耀的。她指尖一颤，忽然想起上周三中午，秦小耀说“家里做了便当”，塞进她手里时还耳尖发红。当时她打开餐盒，看见胡萝卜被切成了小花朵，玉米果然剥成了整齐的金黄颗粒，而平时避之不及的香菇竟不见了踪影——后来才知道，那天秦小耀对着厨房垃圾桶蹲了半小时，把混进肉丝里的香菇挨个挑了出来。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秦小耀忽然在她耳边低语，指尖轻轻按了按她发颤的手背，“你每次去我家吃饭，都会把不喜欢的菜拨到我碗里，但上周拨香菇时，犹豫了三秒。”
安瑶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周围的喧闹声渐渐模糊，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去秦家吃饭，紧张到把葱花炒蛋里的葱花全挑出来堆成小堆，后来秦母再做这道菜，竟特意把葱花切得极细，混在蛋液里几乎看不见——原来那些“不敢多吃”的拘谨，早就在无数个细节里，被温柔地接住了。
江依忽然举着花束冲过来，把安瑶拽到张晨刚摆好的爱心蜡烛圈里：“轮到你们啦！快说，在一起这么久，最感动的瞬间是什么？”
安瑶看着秦小耀耳尖渐渐变红，忽然踮脚在他耳边轻声说：“是你把我不爱吃的香菇挑出来，却在餐盘底下贴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下次试试香菇鸡汤，我妈说加枸杞会变甜’。”
秦小耀瞳孔微震，忽然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来，是枚刻着细小花纹的银戒指，内侧歪歪扭扭刻着三个字：别紧张。
“上周陪你去面试时，你攥着我的手说‘手心全是汗’。”他低头替她戴上戒指，指腹蹭过她无名指内侧的小痣，“其实我也紧张——怕你觉得我家太热闹，怕我妈夹菜时你不敢拒绝，怕你连‘吃饱了’都要说三遍‘真的够了’……”
周围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安瑶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林宇和潇钰己经把食堂的灯关掉了，星星灯映着秦小耀耳尖的红，而他身后的墙上，不知何时贴满了便利贴——全是他写的，记录着她爱吃的、不爱吃的，紧张时会转笔，开心时会晃尾巴骨，还有那句藏在无数细节里的、没说出口的“我都知道”。
“其实不用紧张的。”秦小耀忽然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拨给我的每一块排骨，每一根葱花，我都数过。就像我妈说的——喜欢一个人，就是把她的‘不敢’，都变成‘可以’。”
江依忽然在旁边吸鼻子，掏出手机狂拍：“啊啊啊我要发朋友圈！标题就叫《论男朋友把女朋友的挑食写成了恋爱笔记是种什么体验》！”
安瑶看着秦小耀耳尖红到脖子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在篮球场边给她递水，瓶身上贴着张便利贴：冰的怕你胃不舒服，温了三分钟，甜度是你说的‘三分糖’。
原来所有“意想不到”的浪漫，从来不是突然的告白或盛大的仪式，而是那些藏在餐盘底、卫衣口袋里、无数张便利贴边角的——被认真收藏的、最真实的她。
此时川菜馆的老板端着刚出锅的水煮鱼路过，看见这阵仗笑着喊：“小情侣吃饭要不要送份红糖冰粉？加双倍糍粑，姑娘上次说喜欢！”
安瑶愣了愣，忽然笑出声。原来连校门口的老板都记得，她爱吃的糍粑要双倍，而秦小耀每次点菜，最后都会加一句：“微辣，她嗓子容易疼。”
蜡烛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映着秦小耀眼里的光。他忽然指着墙上某张便利贴：“这个是昨天写的——‘安瑶说在我家没敢多吃，那明天带她去吃火锅吧，涮她爱吃的虾滑，我负责帮她调油碟，不要葱花不要香菜，加三勺沙茶酱’。”
周围响起起哄声，安瑶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前。她听见自己心跳声，忽然觉得那些曾让她紧张的“见家长”“处关系”，此刻都变成了餐盘下的便利贴，火锅里的虾滑，还有无名指上那枚刻着“别紧张”的戒指——原来最好的爱情，从来不是“完美适配”，而是“你的每一个小别扭，都有人偷偷接得住”。
江依忽然举着手机冲过来：“快！亲一个！我要拍下来当宿舍群头像！”
安瑶抬头时，秦小耀的吻己经落下来。他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后颈，像平时哄她吃胡萝卜花时那样，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而远处，张晨正把江依的花束往林宇怀里塞：“快！帮我拍张照，我要发朋友圈说‘今天教秦小耀怎么表白，全程手把手教学’！”
食堂的灯忽然亮了，暖黄的光里，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有人笑着鼓掌，而安瑶看着秦小耀卫衣口袋里露出的半张便利贴——新写的，边角还带着毛边：以后每年的今天，都给她买束花吧，颜色不用固定，反正她什么颜色都喜欢，就像我喜欢她的每一面。
原来所有“意想不到”的续写，早在那些被认真记下的、细碎的偏爱里，悄悄埋下了伏笔。就像此刻秦小耀掌心的温度，和他藏在便利贴背后的、笨拙却滚烫的心意——让她忽然觉得，“紧张”这个词，从此在他身边，再无容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