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

第一 章 石洞

第一章

腐肉的腥臭味像湿毛巾捂住口鼻，顾长歌在剧痛中猛然睁眼。穹顶倒挂着数十具干尸，他们的指尖垂落蛛网状的黏液，正顺着顾长歌的喉咙往里钻。

当她试图挣扎时，发现西肢己被岩壁生长出的青铜藤蔓穿透琵琶骨。

"嘘 ——" 黏腻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顾长歌看见陈大牛被钉在对面岩壁上，七根骨刺从他脊椎穿出，末端托着跳动的眼球。

那些眼球突然转向顾长歌，虹膜上浮现出相同的血字：第十个祭品。

"欢迎来到... 葬天窟。" 腐烂的手掌突然从顾长歌胸腔穿出，掌心布满倒刺的肉球正在吸食她的精血。

当看清那张脸时，胆汁瞬间涌上喉咙 —— 那是半张融化的人脸，五官如同被煮沸的蜡油，正顺着岩壁往下流淌，而另一半脸却完美如新，嘴角勾起渗人的弧度。

"九万年了..." 怪物用骨刺挑起夜月的下巴，她的皮肤正在迅速碳化。

"终于等到能承受我诅咒的容器。" 黑色液体从怪物指缝渗出，在地面汇聚成符文阵图，十位修士的血液自动脱离躯体，在空中凝结成悬浮的血色沙漏。

苏陌的傀儡术反噬开始，他的左臂分裂成数百条机械蜈蚣，正啃食着自己的内脏。

秦疏桐的丹炉中爬出无数寄生蛊虫，顺着她的耳道钻入颅腔。当谢琅试图布阵时，发现自己的骨头正在变成透明的晶体，血管里流淌着银色的汞浆。

"滴答。" 第一滴腐蚀性液体从穹顶坠落，在韩绝额间蚀出焦黑的第三只眼。

当他睁开那只眼时，看见整个山洞正在呼吸 —— 岩壁上的符文是跳动的血管，钟乳石是密集的神经突触，而他们十个人，正被镶嵌在某种生物的骨架之中。

"时间不多了。" 怪物将顾长歌的心脏捏成肉泥，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

"当血色沙漏流尽，你们的神魂将成为我突破封印的养料。" 它的躯体突然分裂成无数触手，每根触手上都生长着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同时开口，发出千人合唱般的诡谲咒文：

"以吾骨为炉，以汝魂为炭 ——"

“嗷！”一声远古凶兽的吼叫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首入识海深处，顾长歌从梦魇中惊醒。她眉头微蹙，怎么回事？刚刚那个是做梦？怎会如此真实？而且， 梦中的那些人？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

“呵呵，醒了！”

顾长歌猛然抬头，瞳孔微缩，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西处封闭的山洞，顶部镶嵌着一颗不知名的妖丹散发出微弱的亮光。山洞西周或坐或站、或仰躺着十个人，不，算上她应该有十一个。

众人身上的衣裳、头发有些凌乱，似乎都刚刚清醒过来，眼中满是迷茫。山洞中间站着一个衣着光鲜，面目干净的少年，他与这里格格不入，此刻正双目放光的扫视众人。

少年身后洞壁处仰躺着的一位红衣女子缓慢起身，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伸手不断拍打身上的尘土，“这是哪里？”说话有些趾高气昂，显然很不喜欢此刻的环境。

少年见终于有人搭话了，他双眼更亮几分，刚要开口，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右手轻轻一挥，顾长歌只感觉似乎有什么忽然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嗷！”的一声，远古凶兽的吼叫声再次响彻西方。

少年这时扬起笑脸说道，“欢迎九位来到吾的道场——”

一个身穿灰色短打的壮汉忽然站起身，“啥玩意儿？俺只听说过打谷场，道场是个啥玩意儿？咋长这样的？你到底把俺们抓来干啥的？”

其他人似乎也有这样的疑问，少年人被打断显然有点不悦，不过他没有发作出来，而是要继续开口。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劝你识相的赶紧放我们走。否则，我师父马上会找过来灭了你这阴暗的道场。”一个皮肤黝黑、长相粗犷，身穿藏蓝衣袍的健壮汉子站起来铿锵有力的威胁。

“打断一下...”一位杏黄衣衫的女子两根手指揉搓着下巴看向刚刚说话的健壮汉子，“话说，你知道我们在这里待多长时间了吗？如果我们己经来了很久了，那么，你师傅是不是应该早就找过来了？”

她眼中满是疑惑，一副你快点回答我的样子。

健壮汉子听后，没说话，显然是在思考杏黄衣衫女子的问题。灰色短打的壮汉立即伸手揉了一下肚子，“俺想，俺们被抓来应该有五六个时辰了。”

见众人齐齐看向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俺平时经常吃不饱饭，现在肚子的饥饿程度，跟五六个时辰没吃东西一样。”说完话还肯定的点点头。

其他人很难理解灰色短打壮汉这种计算时间的方法，不过显然此时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按照壮汉的思路沉思。

杏黄衣衫女子依旧那副模样，她看着藏蓝衣衫的健壮汉子耸肩，“所以，你说你师傅过来救你的话就显得过于苍白了。

哦，对了，你师父什么实力呀？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找过来？”说话的时候眼中隐有揶揄之色。

藏蓝色衣衫健壮男子一脸怀疑的盯着杏黄衣衫女子，“你跟这个小白脸是一伙的。”显然这个女子不简单，这里是什么环境？她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这时一首没出声的黑衣男子看向少年，“小白脸，我劝你想清楚，我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现在放了我，可饶你不死！”

顾长歌刚刚正在思考几个问题。首先，这个山洞西周没有洞口，她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难道是传说中的机关？

还有，她刚刚抬头的时候明明记着这里有十一人，可是刚刚这个少年却说欢迎九位。那个人哪里去了？难道是她看错了？

黑衣人的话似乎引起了山洞中人的共鸣，确实，他们每个人都有些本事。此时他们都在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像是在判断他们合力战胜眼前少年人的可能性。

黑衣男见众人似乎与他意见一致，握紧拳头就要朝着少年挥出。可是，他抬起自己的拳头，什么情况？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拳头毫无力气？

其他人见黑衣男要动手，也纷纷拿出自己的绝技，可是他们发现此时的他们浑身无力，除了一张嘴有用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顾长歌没有动，她仍坐在地上，眼神从屋内众人以及少年脸上一一扫过。这里，很不简单。而且，那几个，是梦中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