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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第100具遗体
殡仪馆的日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
林渡把最后一块热熔蜡按在缝合线上，金属托盘里的器械突然集体震动。他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凌晨三点二十七分，这个月第七具无名尸的整容工作即将收尾。
"又地震了？"隔壁操作间的老张扯着嗓子问。消毒水味道里混进烟味，估计他又在偷抽红塔山。
"配电箱老化吧。"林渡用镊子夹起人造皮肤，少年左额角的伤口正在渗水。这不对劲，明明做过脱水处理了。他伸手去摸恒温箱开关，指尖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幻痛——那截缺失的右手小指又开始作祟。
尸体冷不丁抽搐了一下。
林渡倒退两步撞上器械架，止血钳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停尸房的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他盯着操作台上苍白的躯体。少年看上去不超过十六岁，打捞队今早在护城河发现的，泡得发胀的手腕上系着褪色的红绳。
"见鬼......"他扯下橡胶手套，掌心全是冷汗。自从八岁那年为救落水同伴失去小指，他对水域亡魂总是格外敏感。此刻防腐剂的味道里混着若有若无的淤泥腥气，像有湿漉漉的手在扯他衣角。
【叮——】
突如其来的电子音惊得他打翻酒精灯。幽蓝火苗在瓷砖上跳动，映出满地扭曲的影子。视网膜上浮现出半透明的数据面板，猩红的进度条显示着【净身仪式99/100】。
"小林？要不要帮忙？"老张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林渡慌忙用脚碾灭火苗："没事！打翻酒精灯了！"再抬头时数据面板己经消失，仿佛刚才的眩晕感只是熬夜产生的幻觉。
他重新戴上手套，却在触碰到少年眼皮时僵住了。死者右眼不知何时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瞳孔里浮着层诡异的青灰色。更可怕的是，缝合线渗出的不再是组织液，而是混着水藻的河水。
"你在这里啊。"
苍老的声音在背后炸响，林渡险些把镊子插进尸体脖子。回头看见守夜人王伯佝偻的身影，老人手里的保温杯腾起枸杞茶的雾气。
"王伯您怎么......"
"东南角冰柜的线路该检修了。"老人用杯盖指了指天花板，"刚才跳闸时，7号柜的报警灯闪了三次。"他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按住林渡肩膀，"给这孩子用檀香味的防腐剂吧，他妈妈信佛。"
林渡后背瞬间绷紧。无名尸的资料卡上根本没有亲属信息。
老张的嚷嚷声及时打破了诡异的气氛："王老头你又神神叨叨的！上次非说13号厅的花圈自己转方向......"
当林渡再次转身时，操作台上的尸体己经恢复正常。少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只有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水渍。他强压着不安加快动作，在给尸体系上最后一颗衬衫纽扣时，那个电子音又响了。
【净身仪式完成度100/100，灵魂摆渡系统激活】
【新手礼包：阴阳眼（永久） 溺水感知（72h）】
眼前的世界突然蒙上淡绿色滤镜，林渡惊恐地发现每具冰柜都在渗出黑雾。7号柜的缝隙里伸出半透明的手，走廊尽头飘过穿寿衣的老太太，而王伯保温杯里泡着的——分明是烧成灰的符纸！
"啪！"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再睁眼时，少年尸体正上方悬浮着半透明的身影，湿漉漉的校服不断往下滴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灵体少年突然睁开眼，黑洞洞的眼窝对准林渡的方向。
"书包...我的书包......"
【检测到初级委托：寻找溺亡者的执念物（0/1）】
林渡双腿像灌了铅，看着少年灵体缓缓指向窗外。顺着那方向望去，护城河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色的涟漪，河岸芦苇丛里似乎有什么在反光。
"小林！三号厅急缺人手！"老张的破锣嗓子突然在耳边炸响。
幻象瞬间消失。林渡踉跄着扶住操作台，摸到满手腥冷的河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白大褂下摆完全湿透，而本该密封的无菌室里，正回荡着细微的水流声。
【警告！剩余氧气值12:00:00】
当他看到尸体脖颈处浮现的梅花形胎记时，冷藏柜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7号柜门自行打开，寒气裹着黑雾喷涌而出，隐约可见里面堆满泡发的教科书。
"救...命......"
这次不是电子音，是真真切切从背后传来的呼救声。林渡僵硬地转头，看见本该躺在操作台上的少年尸体，此刻正扒着7号柜边缘往外爬，的手指在金属柜门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