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匆匆赶到楼下才发现这个小区的对面就是心慈医院。
如果能住这儿,上班岂不是太方便了。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之后,我狠狠骂了自已一顿,然后叫了一辆车回家。
大部分东西都搬走了,家里空荡荡的,只有爸爸的遗像还挂在客厅的墙上。
爸爸,女儿好想你,你会保佑女儿的,对吧。
我站在遗像前,慢慢蹲了下来,最后抱成一团,终于,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生活还得继续,不管你多恨多痛,觉得多么不公。
一大早,我收拾了一下自已哭肿的眼睛,也收拾一下混乱的心情,出了门,今天是实习的第一天。
带我的老师姓徐,一个瘦瘦的不怎么爱说话的中年女大夫。
整整一个上午,我就站她旁边看她开了一上午的的安定和百忧解。
大学书本上讲得一条一条复杂无比,用起来就那么干巴巴的两条。
人类那变化莫测复杂至极的情绪真的是一颗药丸可以解决的吗。
不过也是,国内现在的心理治疗主要还是靠药物,行为治疗、心理疏导这种耗时耗力的疗法用得太少了。
中午了,我去食堂吃饭,一个人。
忽然想起刚上大学那会,我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一个人孤独地抑郁着。
木阳,他似乎真的是我的克星,他只会给我带来不幸和痛苦。
可是,上一次,我赢了,我走了出来,这一次,我一定也可以。
吃到一半时,旁边忽然坐了一个人,是个年轻的男医生,看着有点面熟,应该上午在门诊时见过几面。
“你就是新来的实习生项悦?”这个人很开朗。
我点点头:“是啊,你呢,也是实习生吗?”
“我叫董辉,刚分配到这里的医生。”
“你的工作定在这儿了?”我的语气不无羡慕。
的确,对于我们这个专业来,能来这里工作是最好的出路。
“是啊。”董辉点点头,神色也不由带着几分骄傲。
他很享受我羡慕的眼神,好一会,看似不在意的说:“不过,这医院也就那么回事,用来用去也就那几种药物。”
这顿时引起我的共鸣,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哎,想当初,各种药物的适应症,禁忌症,副作用,我背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
“对的,对的。。。”
他和我真的太有共同话题了,我们很快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我忽然笑了,我心想:木阳,看吧,你摧毁不了我,你剥夺不了我的快乐。
原本吵吵嚷嚷的餐厅忽然静了起来,董辉忽然也不说话了,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扭头看去,果然,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木少...,木先...,木总。”看到停在餐桌前的木阳,董辉结结巴巴换了三个称呼。
木阳没看见他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我面前:“药你忘了吃了,还有,钥匙你忘拿了。”
我盯着面前‘毓婷’两个字,浑身的血都冷了。
他真的就是个恶魔。
董辉似乎吓了一跳,他弹跳式地站起来,磕磕绊绊地说:“那个,我,我吃饱了,先走了。”
董辉落荒而逃,餐厅里地其他人也都知趣地避开了。
我死死盯着他,恨不能用眼神杀死他。
他不甚在意,还得意地说:“怎么,你已经吃过药了,还是说你想给我生个孩子?”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但是,他说得没错。
我拿起药直接塞进嘴里,干吞了下去。
“很好。”他阴冷冷地笑了笑:“钥匙给你了,房间号是808,晚上见。”
“你做梦!”
他不屑:“那咱们就走着瞧。”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身体不由晃了晃,一颗坚定的心开始碎裂。
他难道真的可以一手遮天,我难道真的只能由他摆布。
不,不会的。
我直接把钥匙扔进垃圾桶。
由于他的一番作为,我很快又成了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他们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
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也不再畏惧。
似乎带我的徐大夫也听了什么谣言,她不让我再呆在门诊,而是让我去带病人去做心理评估量表。
做得最多的是抑郁量表和焦虑量表。
说是带病人做,其实就是在那干等,病人不理解的问我,我解释一下就可以了。
大部分时间就是干等。
我不让自已去想那些糟心的事,自已也做起一份评估来。
快中度抑郁了。
不可以,我曾经陷进这泥潭几乎不能自已,如今我不能让自已再病一次。
名誉损尽又如何,被人指指点点又如何,真正能伤害我的只有我自已。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要自责,我不要否定自已。
木阳,只要我足够坚强,你伤害不了我的。
**
终于下班了,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问她结婚证领了吗。
“领了,领了。”她笑得很是爽朗:“一会你木叔叔就拍个照片发给你一份。”
很快,我收到了照片,照片上,我妈和木光耀靠在一起,笑得很灿烂。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木阳曾深深痛斥他爸怎么怎么花心,而如今,他爸爽快地和我妈领了证。
而木阳呢,他了我,还想尽一切办法来羞辱我。
到底谁更可恨!
“悦悦,还有个事。”
手机里的声音让我回了神:“什么事,妈。”
“你木叔叔想带我出去玩几天。”
我说:“好啊,那你就去玩呗。”
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选择:“妈,木叔叔在你旁边吗?”
我妈:“在的,在的。”
我:“你让他接电话。”
木光耀接过电话:“怎么了,悦悦,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木叔叔,我没有不放心,我是想问你这算不算是带我妈度蜜月。”
电话里传来爽朗的笑声:“算是吧,毕竟,也没个婚礼。”
我忙说:“既然如此,你不妨带我妈多玩点时间。她这个人你也知道,一辈子辛苦了那么久,从没去过什么地方好好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