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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冷笑一声：“很好！”
他推门而入，进去前又瞧了我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我真要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样！
“木阳，你来了，来，过来...”
他一进去就被吴俊老师带去了实验室，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老陈这时也看见了我。
“项悦，进来！”
“知道这次你考多少分吗？”
老陈沉着脸打开了成绩表。
“345分，才345分。你以前再差也能考到五百多分，这一次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
看着老陈花白的头发和一脸怒我不争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他其实没那么可怕。
“是不是谈恋爱了？”老陈倒是够直白。
“没...”我条件反射地否认，可是，想到木阳那个眼神，再看一眼老陈的白发：“是，但是...”
“我早就说过，我早就说过...”
果然，老陈开始了，可是，这一次我认真听了。
“不能谈恋爱，不能谈恋爱！你们就是听不进去。是，我知道你们都不小了，十八岁了，按照婚姻法都可以结婚了。”
“可是，现在是最后的关键时期啊，就不能忍一忍吗，把最后一关过了，之后你们想怎么风花雪月我绝对不反对，甚至双手赞成。”
“你们要是结婚请我，我都很乐意出份子钱。”
我忽然发现老陈原来还挺可爱的，他的唠唠叨叨也没那么可怕。
“对不起，陈老师。”我诚恳地道歉：“这一次，我是真的一时糊涂，我现在也知道自已错了。我向您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大概是我太真诚了，或是老陈第一次见这样坦然承认错误的学生，他懵了一会，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堆说教咽了下去。
“那个...”不说教一番他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知错能改就好，项悦，我一直觉得你有很大的潜力，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嗯。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
“好了，你回去吧。”
这，是过关了？
不用叫家长了？
果然，坦白从宽啊！
我满身轻松准备撤离，实验室的门开了，木阳和吴俊走了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我心头一跳。
“项悦，你要走了？等我一起吧。”
他语气那样稔熟，神色那般轻松，仿佛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
老陈有点懵，他看看木阳，又看看我，最终，不确定地问我：“项悦，你和木阳很熟？”
“不熟。”我连忙否认。
“现在不熟，但以后会熟起来的。”他说着，还笑，笑得那么玩世不恭。
我脑门突突突直跳，老陈脸上的怒气也越来越明显：“项悦，他到底什么意思，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他...”我竟不知该怎么解释，我的嘴太笨了，关键时候总是失灵。
老陈也不听我解释就发作了：“项悦，你真是糊涂啊，你知道木阳这小子有多混吗？”
“我带了他三年，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事吗？”
老陈满脸痛心疾首，木阳却一副看戏模样，仿佛被骂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我，我才知道老陈原来也带过木阳。
“三年，他当着我的面明晃晃地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
“别人谈个恋爱还知道躲躲藏藏，他倒好，要多多张扬有多张扬，唯恐我不知道似的。”
老陈越说越痛心。
“我苦口婆心，我好话歹话说尽，他完全不把我放眼里，叫他家长来也叫不动。”
“三年，项悦，三年，你知道他祸害了多少女生吗？那些女生有的原本成绩很不错的，被他那么一搅和，成绩一落千丈的都算好的，有的甚至退学了。”
“哎，是我没本事，是我没教好他，是我对不起那些女生。”
“项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被他祸害啊。”
“说，你是不是也被他迷得丢了魂，你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其实一肚子坏水。”
“项悦，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没，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我赶忙否认，我觉得老陈对木阳可能有严重的心理阴影。
“真的？”
“真的。陈老师，你相信我，我保证的事我一定做到。”
“哎...”一直看戏的木阳出声了，他吊儿郎当地笑着：“说谎可不是好学生呦。”
我心里顿时有一种极度不好的感觉，果然，他拿出一张纸，一张满是折痕的纸，他拿着纸明目张胆地对着我晃了晃，然后才交给老陈：“陈老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
老陈一把抓过纸，然后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我，我指觉得我的血越来越凉。
“项悦，把你爸叫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果然，老陈出了必杀招，那是我最害怕的。
“不要，陈老师。”我几乎是在哀求了：“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我以后真的不会了。”
“我相信你。”老陈怒气冲冲地说，狠狠点了点木阳：“但是我不相信他。”
“给你爸打电话！”
我摇摇头。
“好，你不打，我打。”
滴滴的按键音响起，我的耳朵却越来越模糊。
爸爸要是知道了，会什么反应，他会勃然大怒，会打我吗？
不，他不会，他会闷闷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而那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你爸说他一会就到。”老陈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看了看我，又瞪了木阳一眼：“你也不准走。”
木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本来也没打算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他的心到底是怎长的，看到别人痛苦就那么让他愉悦吗？
我本以为恶魔这种东西只是在故事里，没想到自已亲眼见到。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这每一分每一秒，对我而言，那更是无尽的煎熬。
可是，这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怎么回事？”老陈也等不住了，看了看时间：“说是十分钟能到，怎么还没来。我再打电话问问。”
他刚要打过去，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项悦爸爸是吗？你怎么还没到？”
“什么？车祸？谁出车祸了？”
“好，好，我，我们这就过去。”
车祸？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我无法接受：“陈老师，你说什么...”
“项悦。”老陈看着我，眼里说不出的沉重：“你爸，你爸出车祸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反复只有一个念头：我爸出车祸了，他在赶来学校的时候出车祸了！
“项悦，别愣了，走，快去医院啊。”老陈拉着我走。
木阳走了过来，他脸色一片煞白，终于没了那玩世不恭的神色，他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什么。
我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