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意居,楚心凝坐定后,才与周慕楚说明了来意。
“去年南镶郡整个郡,由郡守带领,叛投了中山国,中山还不满足,今年又向晋镶下了手,皇上不容他们这样蚕食大燕,要派兵了。”
“母亲的意思是……”
“你父亲说,说圣上有意派你,也就是你妹妹去军队。
谁叫当初你非要在兵部任职?看现在把你妹妹累的,如今还要替你上战场。
我不管,你想办法,你妹妹不能去。”
“?”
怎么就知道心疼闺女,不知道心疼儿子?
都没问他过得好不好,就直接让她办事,这么重女轻男吗?
“难道我不是亲生的?”
周慕楚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心想这老母亲也太偏心了吧?
“你也别在这里阴阳怪气,你妹妹因为你,中了太子的圈套,她一个小女娘,以后可怎么办……”
楚心凝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到周慕楚脑袋上,“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掺和进夺嫡争斗中,你就是不听,太子继承皇位,于周家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偏偏要和他作对,支持六皇子夺嫡,你如今自作自受,还连累了妹妹……”
楚心凝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埋怨周慕楚。
周慕楚乍一听,不由得后背一凉,接着又是一头雾水。
和楚心凝聊许久久,才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周慕楚脑袋有病,大神经病。
事情经过大概是这样。
半年前,周惜楚扮成周慕楚去太学读书时,太子安排了太学的郑梓砚,特别照顾了周惜楚。
一来二去两人生出情愫,周家从这时开始,就已经彻底走进了太子的圈套里。
郑梓砚是大燕第一才子,文采斐然,又玉树临风。
总之,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许多姑娘喜欢。
周惜楚被他彻底征服了,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后,太子求了皇后,皇后求了皇上,一道赐婚周惜楚和太子的旨意,就下到了周府。
接着,太子就把周惜楚的事情告诉了周相,不想认都不行。
因为郑梓砚也来了信,不仅亲自认下了,还说,如果不同意把周慕楚送进宫中,那他就把周惜楚和他的事,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
周家被逼无奈,只能将罪魁祸首送进皇宫,随便太子处置。
据说周慕楚做了一堆坑害太子烂事,太子都一笔一笔记着,写信给了周相。
周相看了信后,只回了太子一句话,“给这个逆子留一条命就行。”
周慕楚哭了,原主缺德缺脑子,自已把自已作死了。
现在要他来背锅擦屁股,摆平这一摊子烂事。
他这不,妥妥一个大冤种吗?
他招谁惹谁了?
造孽啊!
难怪太子一直要折磨周慕楚取乐,这不是活该吗?
难怪老爹老妈都不管他!
真活该啊!
楚心凝见周慕楚竟然落泪了,不禁又有些心疼,也红了眼眶,“现在知道哭了,知道怕了?太子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斗不过他,趁早认清现实,想想怎么弥补赎罪,不要再自寻死路了。”
看着楚心凝红了的眼眶,周慕楚忽然想到了自已的爸妈。
上一世他去爬山探险,丢了性命,不也是自已作死。
他是独生子,父母把他看得比天都大,省吃俭用供他读大学,家里不算富有却也不穷,爸妈的心都放在他身上。
他不在了,他们一定也会哭得撕心裂肺的。
来这里,或许是上天对他作死的惩罚。
让他看见,作死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心好疼。
好想家。
想爸妈。
“娘……”
周慕楚跪下身来,抱着楚心凝的腿,痛哭起来。
他是真的伤心了。
他觉得自已来这里,是替作死的周慕楚和作死的自已来赎罪的。
赎吃饱了撑的,要去作死的罪!
呜呜呜。
怎么办啊?
原主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可怎么办才好?
东宫,毓宣殿。
太子每日在此练功两个时辰。
一早一晚,春夏秋冬,从不懈怠。
一个暗卫进门,站在平安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低下头。
等太子停下,冲他们走过来,暗卫才行了礼,把所见所闻禀告了太子殿下。
“放声大哭?为什么?”
“奴才不知,太子妃把人都支出来了,奴才也不敢离得太近,似乎是和皇上派兵中山有关。”
赵熙挥了挥手,示意暗卫离开,又吩咐平安去备水,他要先去洗了个澡。
“等等,算了。”
行准备寄来的平安定住,等着太子接下来的吩咐。
太子心里很乱,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猛男落泪的戏码,光是想想都觉得有趣极了。
可他今天约了郑梓砚,只能暂时按捺住自已的好奇心,先去办正事。
可周慕楚哭他又太想看了,再一想,郑梓砚什么时候都能见,周慕楚哭鼻子可是难得一见。
“算了,让郑梓砚回去,明天再来,本宫去要太子妃那里。”
赵熙到时,楚心凝已经离开了。
周慕楚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不停流泪,根本停不下来。
一边哭一边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哇……唔……哼……嗯……”
赵熙觉得自已见到鬼了!
这人?是周慕楚?
太子进门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用唇语对着小武说了个“滚”字。
小武挣扎也没挣扎一下,誓死守护主子的话,早已经忘到了脑子后。
没办法,这威压,谁受得了?
少爷,您自求多福!
到门口一共没几步路,小武是小跑着离开的,还贴心地关住了门。
赵熙这才走到周慕楚身前,踢了一脚支在地上的大长腿,“嚎什么?你嚎什么呢?”
周慕楚一见太子,哭得更凶了。
坐起身一把搂住太子的腰,“太子哥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对付太子哥哥,我不是人,我畜生不如,我错了,太子哥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一定好好对你,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松开,你给我松开手。”赵熙被搂了一个猝不及防,使劲往开扯周慕楚的胳膊。
周慕楚打死不松手,他搂得才不是太子的杨柳细腰,那是他的救命稻草,打死他也不撒手。
“给,我,松,手。”
“不!”州慕楚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赵熙,“太子哥哥,你能原谅我吗?原谅我我就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