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如同天地初开的巨爆在灵魂深处炸裂!沈棠的意识从青铜觚撕裂时空的剧痛中被狠狠甩出,砸进一片炼狱火海!瞬间,无边的灼痛啃噬每一寸神经!滚烫的浓烟如同烧红的铁砂塞满口鼻!木料焚烧的噼啪爆响、梁柱倾倒的骇人轰鸣、宫女太监临死前的绝望惨嚎……编织成一首灭顶的交响!
她“睁开眼”:
琉璃瓦如熔化的金液滴落!雕花楠木殿门在烈焰中扭曲变形!空气被高温炙烤得扭曲跳动!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织物和血肉焚烧的恶臭,令人窒息!
坐标锚定:建文西年六月十三!金川门破!坤宁宫焚天火场!
宿体载入:马恩慧皇后——建文帝结发之妻!
终极指令:朱允炆必须活!历史悬案必须成!
「残魄悲鸣」:马恩慧的残魂如同濒死的母兽在识海中尖啸:“允炆!我的儿——!!”一股巨大的、撕裂心肺的本能驱使着沈棠的身体,跌跌撞撞冲向己被大火包围的偏殿软榻!
「冰锋破障」:“闭嘴!”沈棠的意志如寒冰利刃强行切割宿主的悲恸!她猛地撕下皇后礼服沾满血污泥泞的宽大下摆,几下扯成布条,死死缠住口鼻!灼痛的视野瞬间清明一丝!锐利的目光穿透浓烟,如同鹰隼锁定西侧墙根——青石金砖的交接处,一道细微得几乎被烟尘掩盖的缝隙!缝隙边缘泛着湿冷的苔藓痕迹!
【火场计时:00:03:05】
“母后!我们……我们会死在这里吗?!”角落的软榻帷幔己被火舌舔燃!十六岁的朱允炆蜷缩在烧灼的锦被间,明黄常服沾满灰烬和泪迹,惊恐的眼睛倒映着冲天的烈焰。
沈棠(马恩慧)扑到榻前,没有半分母亲应有的安慰言语!一只枯瘦却蕴含巨力的手如同铁钳,猛地抓住允炆单薄的肩膀将他狠狠拖起!力道之大几乎扯脱他的胳膊!
“想活命就跟紧我!一句废话别说!”嘶哑的声音从布条后挤出,如同地狱传来的魔咒!允炆被这前所未有的冷酷惊得愣住,身体却己被强行拖拽至墙根!
沈棠的指甲如同最锋利的刻刀,狠狠抠进那道砖缝!污血混着青黑苔藓从指甲缝里涌出!她低吼发力!“咔啦——!” 一块看似坚固的青石条竟被生生撬动!一股混合着腐烂淤泥和水腥气的阴冷地风,猛地从黑黝黝的洞口倒灌而出!狭窄的通道如同墓穴食道,幽深向下,仅容一个瘦弱少年勉强挤入!
「慈泪枯竭」:马恩慧的灵魂在沈棠识海深处泣血:“不!水道污秽阴毒!龙体岂能……”
「绝境箴言」:沈棠的回应是残酷的现实!她一把将惊呆的允炆头朝下狠狠摁向洞口!染血的指死死掐住他下巴,迫他看清那条通向地狱或生机的黑暗之路:“朱允炆!想活命——就给本宫学老鼠钻洞!”她另一只手猛地拔下马恩慧发髻上那支镶嵌着暗红暖玉的金凤簪,狠狠塞进少年剧烈颤抖的掌心!
簪尾暖玉在接触皮肤刹那,骤然泛起一层诡异的微红毫光!
“爬!逆水流的方向爬!尽头是秦淮河暗流!”沈棠的声音穿透火焰咆哮,字字钉入朱允炆灵魂深处,“出去后!把簪子和这身狗屁龙袍烧得干干净净!从今日起!你爹是琉球巨商朱焕!你叫——朱文奎!记不住……就等着被燕兵抓去点天灯!”
【火场计时:00:07:12】
“砰——!轰!!!”
坤宁宫主殿的巨大雕花木门被攻城巨木彻底撞碎!裹着火焰的巨大断木砸落!烈焰裹挟着寒风涌入!浓烟中传来燕兵甲胄碰撞与嘶吼: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搜!!”
滚烫的烟尘几乎灼瞎双眼!沈棠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她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朱允炆的屁股上!
“走啊——!!!”
少年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像一颗被弹射的石子,彻底消失在漆黑污浊的地道深处!最后倒映在瞳孔中的,是“母亲”被火光照亮半边染血的脸,和……唇角那一抹冰冷如刀、绝似嘲讽的弧度?
【火场计时:00:08:01】
脚步声、兵器破风声如索命阎罗急速逼近!
沈棠猛然后撤!目光扫过殿角倾倒的灯油桶!她踉跄扑去,一把掀起半桶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桐油,如同盛怒的天神泼向身后悬挂的重重织金云龙帷帐!
金玉同碎!滚油遇火!
“轰——!!!!!”
一道前所未有的、几乎将穹顶掀翻的赤红火柱冲天而起!整个寝殿瞬间化作无边火海!巨大的热浪将冲在最前的几名燕兵首接掀飞出去!发出凄厉的惨叫!所有木质结构同时发出垂死的爆裂呻吟!
「遗诏灼魂」:马恩慧残留的意识在滔天烈焰中发出最后一声母性悲鸣:“允炆…活下去……”那悲鸣被烈火吞噬,化作一声解脱般的轻叹。
「焚世宣言」:沈棠染血的凤袍己在火中化作飞舞的火蝶!半边脸颊灼烧起泡!她猛地抓起一段燃烧如巨烛的帷幔残骸,如同战神投掷火矛,狠狠砸向主殿正中最粗的那根蟠龙金柱!
在彻底被烈焰吞噬前的最后一瞬!她迎着破开浓烟冲进来的燕兵先锋官(邱福)惊骇欲绝的目光,被火舌燎卷的嘴角向上咧开一个绝非马恩慧的、桀骜而疯狂的弧度!嘶哑的声音裹挟着滚烫烟尘,如同九幽魔咒响彻火海:
“告诉朱棣——!”
“他翻遍九州苦寻的建文帝玉牒金册……”
“在太庙太祖御容后的螭龙钮铜匣里!”
“这坤宁宫的滔天大火——”
她染火的罗袖如烈烈战旗,轰然指向吞没自身的焚天烈焰:
“侄媳替他烧了!烧得——干干净净!!!”
赤红无边的火,吞噬了最后一个音节,也吞噬了那道凤袍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