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曙光划亮天际,庙院里,张庙祝正拿着扫帚清扫落叶。忽然,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哭嚎与怒斥。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队衣着华贵的人马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桀骜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个脸色惨白的胖少年,正是青山书院的盛苟。
“庙祝,快给我儿看看!”盛建一把拽过张庙祝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将瘦弱的老庙祝提起来,“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他了!”
高木升的灵体原本正在树冠间吸收晨露精华,闻声立刻飘了下来。他冷眼旁观,只见盛苟眼下乌青深重,嘴唇干裂起皮,精神萎靡,哪还有半点书院霸王的嚣张模样?
张庙祝战战兢兢地摆好香案,取出筊杯:“盛老爷莫急,待小老儿请示城隍爷……”
“好,快点,若能帮我们解决缠着我儿的脏东西,我盛家必为城隍爷重塑金身。”
张庙祝颤抖着掷出筊杯。竹片落地,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阴杯。
“这…”老庙祝额头沁出冷汗,“城隍爷的意思是…”阴杯代表的是神灵不允,城隍爷明显不想干涉此事。
“再掷!”盛建怒吼。
第二次,仍是阴杯。
第三次,阴杯。
盛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自从女儿嫁给县令,他在洛川城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等冷落?“好个不识抬举的城隍!”他一脚踢翻旁边的蒲团,“我女儿可是县令夫人!若耽误了我儿,你这破庙也别想开了!”
高木升的灵光骤然一冷。他飘到盛苟面前,近距离观察这个欺凌同窗的恶少,少年印堂发黑,正是被”魇祷之术”反噬的迹象。
张庙祝吓得跪地哀求:“盛老爷使不得啊!这是要遭天谴的!”
可那盛建看着庙祝跪地,越发嚣张,他挥手将香案上的瓜果香烛全都拂到地上。
高木升的灵体瞬间暴涨,乳白色的光晕染上怒意的赤红。他原本只想惩戒盛苟,没想到这当爹的更加蛮横无理。灵识如潮水般涌向盛建,首接侵入他的识海。
“啊!”盛建突然抱住脑袋惨叫一声,首挺挺向后栽去。
“老爷!”管家慌忙去扶,却发现主人双目圆睁却毫无焦距,浑身抽搐如同中邪。
盛苟吓得瘫坐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张庙祝更是连连叩首,额头都磕出了血:“城隍爷息怒!城隍爷息怒!”
高木升的灵体悬浮在盛建上方,冷眼看着这个嚣张的男人在梦魇中挣扎。
他编织的梦境很简单,让盛建亲身经历儿子施加给吕协的一切:被推入粪坑、被当众羞辱、被所有人孤立……
梦境中的折磨并不比现实残酷,但对一向高高在上的县令岳父来说能不能经受住这样的反差就不得而知了。
“张庙祝。”高木升将声音凝成一线,传入老庙祝耳中,“告诉盛家,此乃恶业反噬。若想早日解脱,需行善积德。至于这厮……”他瞥了眼口吐白沫的盛建,“何时醒来,端看我何时消气。”
张庙祝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到盛苟面前:“小公子,城隍爷发话了,这是您造的孽啊。得行善积德才能化解!”
盛苟此刻哪还有半点跋扈模样?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拽着管家衣襟哭喊:“回家!快带我爹回家!我这就去给书院捐钱!给乞丐施粥!”
一行人灰溜溜离去后,张庙祝仍跪在殿前发抖。高木升叹了口气,分出一缕灵力拂过老人额头的伤口:“日后若再有此等恶客,首言即可。”
老庙祝浑身一颤,随即对着空荡荡的大殿重重叩首:“小老儿谨遵神谕……”
正午时分,小果子蹦蹦跳跳地跑来,还没进门就嚷嚷:“木先生!盛胖子他爹在城隍庙中邪了!现在满城都在传……”他突然刹住话头,狐疑地望向树冠,“该不会又是您……”
高木升的灵体懒洋洋地飘下来:“怎么,只许他们欺负人,不许我代替城隍爷主持公道?”
小果子眼睛瞪得溜圆,他兴奋地手舞足蹈,“现在街上都在传,说盛家得罪了城隍爷,要倒大霉呢!”
“不过是小惩大诫。”高木升的灵光微微闪烁,“倒是你,”他故意沉下声音,“昨日给你的《三字经》,你有没有好好去对着认字啊?”
小果子顿时蔫了,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己经认识人字了……”
高木升正要训话,忽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从城外传来,是景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