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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教室门被推开的声响让所有窃窃私语戛然而止。黑羽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将瘦削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脖子上缠着雪白的绷带，校服领口处露出一小片青紫色的淤痕，形状隐约像半个指纹。
"早上好。"黑羽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像是声带被什么东西碾过。
初五靠在窗边，解剖刀在指间翻转。一道刺眼的阳光被刀面反射，精准地打在了黑羽脸上，迫使他眯起眼睛。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指向黑羽的喉结位置。
"还没学会闭嘴？"初五的声音甜得像融化的太妃糖，"看来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
教室里落针可闻。黑羽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陷入掌心的声音清晰可闻。但他的嘴唇只是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反常地没有反驳。
2
化学实验室里，澜的试管突然炸裂，溶液溅了一桌。初五站在两排实验台之外，却像早就预知般提前退后了一步。
"连最基础的方程式都配不平，"他轻声点评，声音刚好能让全班听见，"真是令人惊叹的愚蠢。"
体育课上，枫叶在800米终点线前踉跄跌倒。初五站在跑道边缘，秒表在他指尖晃荡："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他歪着头，"或者首接叫灵车？"
但面对五月时，他的刻薄总带着微妙的不同。数学课上，五月在黑板上解错了三角函数题，粉笔在最后一步戛然而止。初五嗤笑一声："这种错误..."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难以解读的弧度，"倒很符合你的风格。"
教室里其他同学交换着困惑的眼神——那语气里藏着的，分明是某种近乎纵容的宠溺。
3
医务室的酒精味浓得呛人。白马解开黑羽脖子上的绷带时，纱布粘连处发出细微的撕裂声。淤痕己经由紫转青，但五指形状依然清晰可辨，像是有人用颜料在他皮肤上画了永久标记。
"骨折的恢复期至少要六周。"白马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你不该提前拆支架。"
黑羽突然抓住白马的领带，将他拽到面前："我看见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那晚在码头...初五把那个护士..."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像一记枪响。初五站在门口，目光像蛇信子般舔过黑羽的伤痕："真遗憾，"他轻声说，"看来恢复得不错。"
医务柜的玻璃映出三人扭曲的倒影，像一幅超现实主义的油画。
4
玻璃罐中的福尔马林液微微晃动，新加入的纽扣缓缓沉底。初五趴在桌上，看着血色从棉线缝隙中一丝丝渗出，将透明的液体染成淡粉色。
窗外，黑羽正被两名警察围着做笔录。他不断摸向空了一颗纽扣的衣领，像是那里有什么无形的伤口。初五的指尖在窗玻璃上轻轻敲击，节奏恰好与黑羽摸脖子的频率一致。
更远处，树荫下的黑色轿车安静得像具棺材。Gin的烟头在昏暗的车内明明灭灭，偶尔照亮他手中把玩的物件——一枚警徽，编号正好是PC-511。
5
图书馆的夕阳将书架染成血红色。五月堵在借阅台前，双手撑在初五两侧的桌面上，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像只虚张声势的小动物。
"你到底想要什么？"五月的声音在发抖，"初五？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那个连环杀人犯是你吗？"
初五慢条斯理地合上《犯罪心理学》，烫金书名在斜照下闪闪发光。他抬头时，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谁知道呢。"
突然的靠近让五月猝不及防。初五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垂，带着薄荷糖的凉意："比如你——"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明明怕得要死，为什么还要靠近我？"
五月的瞳孔在夕阳中收缩成针尖大小，倒映着初五放大的笑脸——那笑容完美得像是精心计算过的面具。
6
电视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勾勒出初五的轮廓。新闻主播机械地念着最新案情："......死者颈部有严重淤血，喉骨粉碎性骨折......"
初五关掉电视，房间陷入黑暗。抽屉滑轨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副崭新的医用手套被取出，乳胶紧绷的声音像某种生物在嘶鸣。
桌上，五月偷偷塞进他书包的创可贴静静躺着，包装上的星星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幼稚的荧光。初五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那片塑料包装，然后突然将它揉成一团，扔进了装满医疗废物的垃圾桶。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电线上，喙里叼着什么东西闪闪发亮——像是一截断裂的指甲，又像是一小块染血的纽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