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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看电视剧，那一个个客人走的时候，自己端着主人送的礼物，自己走出大门，说实话要放在大夏，那才叫笑掉大牙的事情，可不敢这么干，这礼物啊，都悄悄派人送府上就是了，只有客人上门是手中带礼物的，从来没有回礼要自己拿回去的说法。这当然也看什么家庭办什么事了到了爵府级别，这自然一切有下人操办，一句话的事情。
“不知爵爷招下官前来，可有何吩咐，下官必竭力而为，愿替爵爷分忧。”
虽然心里焦急，想着爵爷找自己来，恐怕多半是自己侄儿那事情有可能有眉目了，可也担心这爵爷应该不会那么快解决这个难题，毕竟重审案件并非爵爷一句话可以办到的，这里面涉及的司法问题太多了。
心中暗暗嘀咕，恐怕爵爷叫自己来，那是因为绣坊的公事，绣坊阁虽然已经用上了爵爷勘定新造机床，这织造的速度那是加快了何止一星半点。
用爵爷的意思，这现在用的新床依然还是老旧许多，要另外打造一整套的专用大床，可一人顶十数人，一日可出布匹上了十匹甚至百匹产能才算方可。
当场听到这话的时候，田张氏和周边一些纺织女红，那是各个紧吓了一个屁蹲直接双腿一软全都坐地上了。
这太惊世骇俗了，往日一日半尺皆优堪称良妇的产量，爵爷纵使通天彻地之能，也不过用了这新机器可以上了四尺，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居然还可以上十匹百匹，那可是天方夜谭一般。
今个这么快找自己觐见，寻摸着多半，爵爷又是有了新织布机要交代自己超办了，拍了拍脸，确认脸上没有泪痕，这手上身上的香味那是挥之不去，摸哪里都是一阵香风。
左右瞧了瞧，除了自己身上喷香之外，没有什么毛病，这才低着头漫步走了进来，到了近前看爵爷前面高坐，连忙墩身行礼说道。
秦朗笑呵呵的一手虚抬说道：“行了，起来吧，这……恩……”
把鼻子耸动了几下，稍微一闻就闻出来了，这味道天下独此一家，不由眼珠子一转，心中想说话暂时按下，反而脸带笑容说道：“恩，田张氏啊，你用了花露水和茉莉香水，可好？你觉得此物，对于女子来说，可否用的？”一说香水的事情，田张氏连忙点头笑着说道：“爵爷真是天降神人，坊间都说爵爷是文曲星将世呐，这香水还有那个花露水，可真的是妙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闻过如此香味浓厚之物，而且使用方便，只要轻轻一喷，这香味就弥漫起来。
还听冰霜女杰大人说这个可以经日不散，就算一整天都能保持味道，实在女子必用佳品，此物当可大用，若是制造简易些，还是可以售卖牟利的。”
“牟利？是秋儿和你谈的吧，哼！也就她成天惦记这事情！”
不用问也知道，但凡想把自己鼓捣的东西拿出来卖的，全家只有那个好芷秋这么想，周小姐成天想着月月舒用的布料太废，这样劳民伤财多有不妥。
而好芷秋却成天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些玩意拿出来变卖成银钱入库，两人思维截然不同，不过倒是都是贴心人，处处从自己老公着想。
这好芷秋也改了性子，听了周小姐的劝告，到现在也没有擅自拿去找人大规模生产然后直接去售卖，可小动作不断。就连田张氏进屋说话功夫，都不忘记和人家商量一下这香水和花露水的售卖事情，这里面暴利，好芷秋可看在眼里。
她仔细盘算过了，这香水可以说制造工艺极其简单，所需无非三样，一个是酒精，一个是花瓣压汁，一个就是那个喷壶。
用秦朗的设计图看啊，这喷壶现在只是一个雏形，还有更好的瓶子，要想达到贩售的目的，需要开一个琉璃坊生产一种晶莹剔透的水晶瓶，用这种瓶子装的香水才可以卖出去。
好芷秋已经和北城郡的娘家书信来往着人专门询问过琉璃坊的事情，不说南中州的琉璃坊，就是京城进贡的琉璃坊也没有出产过晶莹剔透的瓶子，那都是西洋贡品，根本见不到几个，要是用那种瓶子，这香水还不卖成天价？
用好芷秋的意思，这玩意现在就可以卖，还应该大规模生产，已经着急了部分仆人专门去采集花瓣，可惜这天气不行了，大雪就要来临，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起来。
这花朵供应又成了大问题，虽然用其他花瓣做了测试，可味道都不太好，也私下做了几个品种样式，还没有来得及给夫君商讨罢了。
田张氏慌张的墩身行礼说道：“爵爷，那好小姐，那是御赐的商贾女杰，其从小就精通商贾之术，通商外域调控物价，那是拿手手艺，其眼光独到，此物若是让好小姐接手承办，下官认为最是妥当。
若是爵爷放心下官，下官有个不情之请，恳请爵爷赏赐这香水和九华玉露可以在我那个绣阁售卖，那是女儿家最长去的地方。
别的地方女人不方便，可绣坊没有问题的，我们那里女人最多，此物之美，恐人人争抢，每月按时输爵府银钱可好？”
“嘿嘿，这是她的想法借你的口说出来吧！她就是一个小野猫，那尾巴一翘，本爵就晓得了，你不用给她隐瞒了！”
“呵呵，爵爷英明，一切难逃您的法眼，此事可为否？”
原本想要和田张氏讨论她家案子重审的事情，这说道香水的问题之后，就直接把话题扯偏了。
秦朗也乐意有个新的收入来源，本身作这些东西，脑子里面都是有个计划，想要在大夏鼓捣点东西。
要是作为穿越人士，不在古代鼓捣点现代玩意，好像对不起自己接收的九年义务教育啊。
“既然……”秦朗稍微沉思一下，笑着慢慢开口说道：“也罢，那就让秋儿作主和你们一起鼓捣此事吧，其实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设计，远远达不到可以售卖的程度，既然你们都认为可以拿出来售卖，那就卖一下试试，毕竟产量不高，有你这个女官看着，本爵那是非常放心的，你们放手去干吧。”
“哎，好，好，下官谢爵爷赏赐了，那……爵爷啊，这分润之事怎么定？”
田张氏毕竟是一个绣坊阁的主事，别看绣坊阁名义上是一个朝廷置办具有官办性质的培训场所。
实际上也是有半教育半生产的性质的工坊，这也是丰城本地不生产桑麻纺织原料的缘故，要不然绣坊阁的势力将会极其庞大，那是朝廷置办的织绣衙门所在了。
作为这样机构的主事人，那是有一定经济头脑的，好小姐只是轻描淡写的给她画了一大饼，可她满脑子就充满了未来预期。
此物虽然制作繁琐，可好小姐也说清楚了，只是花瓣受到天气的影响，酒精成本较高之外，人力付出并不大，几个女人丫鬟啊就能办妥，再就是瓶子需要首饰匠人细细打造。
这算下来可比她们织布都省时省力多了，织一匹布出来光中间环节少说都十来道手续工艺才可以，人家只需要这么添加过滤然后装瓶子里面就做出来，这就聚宝盆啊。
甚至她们都私下盘算了一下这个香水将要卖多少钱一瓶才行的问题了，这爵爷能够答应她和好小姐的请求。
这也是好小姐给她出了主意，这种话她作为夫人不能开口问，可借她这个外人来说道一下，要是爵爷不同意也就罢了，同意了那就是万千家财嘛。
“分润？……本爵还真没想过，这玩意如何定价，你们可有章程？”
说到这里，田张氏两眼放光的焦急说道：“回爵爷，有章程，那好小姐不愧商贾女杰，天生七巧玲珑心，任何货值都可衡出一个准价市值。
依照商贾女杰大人的意思，这茉莉味道的香水，当用小瓶承装，可要作小瓶子，那香水上面没法用皮囊按压。
则可用野菜熬胶混合棉花长絮做成一种弹性绝佳的织物，里面多孔洞，吸水性好，以前都是作衣物垫物，下官寻思在瓶口加这么一个小小垫子进去当塞子。这香水可以瓶塞上的织物，就可以涂抹使用，当可行。”
“有弹性？多孔？吸水好？何物？有实物嘛？”秦朗可震惊了，这东西不就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嘛，大夏朝能有这玩意了？
田张氏羞红脸，慢吞吞伸手从肩膀上扣弄了几下，从衣服里面抽出一个白色的东西，双手捧了过来。
秦朗伸手拿了过来，焦急的撕开上面的布料，把里面东西拿出来，用手捏了捏，咧嘴笑道：“哈哈，海绵体！果然啊，太好了，居然能制造此物，唉呀啊，田张氏你可是本爵福星，有这个东西那可太宝贝了。”
“爵爷也觉得此物可用，爵爷认得此物？”
“认得啊，这个就是海绵……不过还不是海绵，只是类似的海绵体，应该是一种植物液体经过化学反应而自然形成的，这个你们可以制造？量大嘛？”
“海绵？好奇怪的名字，这个我们叫做弹垫，用本地山上才出一种植物熬胶加烧碱就可以出，一盆胶加一点点烧碱就能出好多好多。
此物并无长处，就是弹性好，我们绣阁一直用来作垫子用，那织物和肩膀摩擦厉害，我们织女每天要织布，这手臂来回运作十多万次。
光衣服和皮肉摩擦，就能让人受不了，可总不能不穿衣物干活吧，那太羞人了，所以有的女子干活时候就会在肩膀位置垫上此物。
也不是太多，因为没有别的用处，也就自己作几个备用罢了，要是爵爷觉得堪用，在着人去弄些就是了，生产极其简单的，也不费时辰。”
“好，太好了！”有了海绵，还怕啥费布料啊，原本复杂的月月舒等东西，有了这玩意啥不能造啊，加入海绵之后，吸水性好，还制造成本低廉。
被田张氏稍微描述，秦朗立刻明白，这就是一种天然海绵，在大自然中是存在天然海绵生物的。
这个人类用了几千年了，海绵到了后世才逐渐成为化工制造品，古人用的海绵可都是纯天然，不过大多都是海洋出的，还是头一次听说陆地上有这种东西。
既然手中的东西摸起来如此弹性，还是可以用的嘛，这就很好了，能有天然海绵，何须其他，秦朗重重点头说道：“这里面怎么好像有水，还湿乎乎的，你身上很多汗嘛？”
田张氏略微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回爵爷啊，这……海绵弹垫要是弄出来，那是如同石头一般硬邦邦的，只有碰到水才会膨胀变软，所以我们都是首先侵了一点点水分在上面才可以用，用了一段时间就要拿出来换，而且水还不能太多，否则就湿了衣物。
绣阁内织女多佩戴此物，这也是您看那些绣床织女的右肩膀比左肩膀高一点的缘故，里面都是垫了这个东西。”
“所以你就想到了如果是瓶子里面是酒精，那么就一直侵泡其中，在手上涂抹自然可用对吧？”
“爵爷惠目，无人能比，正是如此！”
抿嘴一笑，把手中海绵重重一拍开心的说道：“你的想法很好，就按你们想的办就行了。至于分润嘛，本爵这么想得。
除了香水和花露水之外，还有一个叫做月月舒的女子用品，此物想来两位夫人还没有和你谈到，有空你们可以聊聊。
把你这个海绵给她们看看，告诉他们可以用海绵制作内衬，她们就懂了。都是女人用品。
先造一点出来试试，然后让那些织女先用，价格不用太高，毕竟都是穷苦女子，那里消费起太贵的东西，只要物料成本回来就行了，就当试水了，若是真的可行，本爵准你开一个香水坊专门挂牌经营此物就是了。”
“谢爵爷，谢爵爷！”田张氏满脸通红的激动不已，连连行礼感激不尽，猛地问道：“爵爷召下官前来，恐怕还有其他事情吧，还请爵爷直言。”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给忘记了，是你丈夫和侄儿案子重审的事情……你先别着急，听本爵说完！”
“你这个案子啊，本爵和主政朝官牟大人专门商议了一下，本爵也亲自去大牢提审了你的侄儿。
可惜啊，你侄儿神志不清，稍微一问就开口认罪，你知道就算你怎么求告，那案犯伏法，口供如山，那是万难改变的。……”
“要想翻案，就三条路，你想来知道。其一嘛，请东中州鲁尚大师给你侄儿出庭作证，还要他用四品州提学官名义上诉，那么本爵可以依法重审此案。
其二嘛，你们田家里面有个六品官来这里告状，本爵可以重审此案。
可这两条路，现在都是死路，你们家那是根本没有六品以上官吏，你算是最大的九品女官了吧？
那鲁大师乃是东中州和周夫子齐名的人物，闻听此事就首先绝了师徒之义，还想请人家上诉那是做梦的事情了。
唯有第三条路可走，就是你们女官有个特权可以去京城宫门叩阙面见皇后娘娘……”
“爵爷，此法万万不可，此路不通啊，那告上京城，说的好听，可不止是搭上小妇人一条人命，有可能整个田家都片瓦不存了，此事不可为！”
说着话田张氏就激动得哭泣起来，这上告一路，多坎坷啊，天大冤屈也不敢贸然污了圣听，一旦上京城，这事情性质就变了样，最后会怎么样谁都难说，特别是他侄儿那个痴傻样子，让人彻底没了底气。
要是这小子正常点，只要喊冤，啥事都好办，他非要认罪，就是包公和狄仁杰这样大清官，也是束手无策了。
大家恐怕从来没看到过包公包青天能给那些拼命认罪的死囚伸冤的吧？依照法律来论，案犯伏法，当堂认罪了，这口供已经画押，这事情就了结了，哪里还有冤屈？
大夏朝不重视证据，所谓证据，是为了证明你有罪，你既然自己都认罪了，何须证据存在？所以大夏朝的规矩就是注重犯人的口供。
秦朗抿嘴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说的不错，这三条路，条条都是死路，可以说无路可走！翻案只有两种情况，一个是犯人喊冤，一个是六品官位。还有一种那是更加稀罕了，就是突然间上级衙门不知咋的就给你驳回了判书要求发回来重审，或者皇帝突然下诏赦免。
这基本不可能了，本案铁案如山，你侄儿那么乖乖认罪，这案子压根没法翻案。
……”看田张氏低头一个劲哭泣，秦朗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经过本爵和牟大人协商，终于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谓绝地逢生，老天爷把所有路都给你堵死时候，还是会开一条新路给你的，就看你走不走了。”
“……”田张氏猛地抬头，瞪着泪目仔细瞧了瞧爵爷脸色，见爵爷不似作假，那就是说本案还有机会翻案，还有一线生机？
连忙跪倒在地，匍匐地上高声哭喊道：“爵爷救命啊，求爵爷救命，爵爷有何法子给我夫君侄儿伸冤，就是要小妇人摘了这头上金花都行啊。”
“呵呵！快快请起！女官大人啊，你头上金花可值钱啊，那是御赐之物，岂可轻言抛弃，此乃不忠啊！
法子是有的，而且八成可行，只要你能应允，本爵必有十成把握重审本案……唉，别着急，等本爵说完下面的话！”
伸手压了一下，没有让她说话，秦朗先继续说道：“这只要本爵重审此案，可绝对没有保障能绝对给你侄儿伸冤，有没有冤情谁也说不了，只能看事实，本爵可以不看口供，但是若是事实存在，那么该杀还是要杀的，那时候你一样逃不过国法严惩。
本爵知道本案存在疑点，当可重审此案，可是非曲直，还需后观，本爵不承诺必然还你家清白，也不保证必然能破了此案，你要心里有数才好。”
“只要爵爷能够重审此案，要下官做什么都行，爵爷直说吧，一切下官都允得！”
“好！快人快语，本爵喜欢！”秦朗把手一拍，轻声的问道：“薛公士为人如何？”
“啊！”田张氏那是等着爵爷说解救的法子，没想到爵爷突然问这话，脸上一红瞬间一白，眼泪就流了下来。
“啊……别误会啊！本爵的主意就是请你和薛公士婚配啊，你要是不可以大可不必如此，直说就是了，就当本爵没有提起，切不可哭泣啊！”
“下官谢爵爷好意，那薛公士乃是良人，小女子孤木难只，又是女官，自然晓得寡居于国无利。平日也多劝那些寡妇儿早早改嫁他人。
就是平日，也多姐妹相劝要我不要死守礼节，当尊国义。可下官心里悲苦啊，那夫君尸骨未寒，沉冤未雪，侄儿又深陷囫囵，下官哪能置身事外就如此另嫁他人。
若是如此嫁了别家，那也是受人指点啊，将来日子如何过得？爵爷美意下官心领，还请爵爷收回成命吧！”
“想来本爵还没把话说透，本爵不是逼你嫁人，也绝不是你不嫁薛公士，本爵就不管哦！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是一条路，没有路走得时候一条可行方案而已。
且听本爵一言！这朝廷有法，六品才可伸冤还需直系。你小小九品女官那是万万没有资格启动重审的。
可国法里面有个空子可以钻，就是爵！爵不算官，但是爵位超然。本爵虽然是男爵身份，可作为主审官不能给你翻案，也并非你亲属，无任何血缘关系。
但是，你可以嫁人啊，你是寡妇，这薛公士乃是公士爵，属于爵位最低一级，可也是爵！你九品女官嫁公士爵，不埋没你名声出身了吧。
那薛公士也早早死了夫人，一直独居，若你们两家合了一家，他就是你的夫君。
用他的名义，以爵名上诉，则依法本爵必须重审此案了，你看这不是皆大欢喜之局嘛！可听明白了啊？？”
“……这……”田张氏猛地沉默了，低头仔细想了想，还是眉头紧锁的低声说道：“爵爷说的有理，可……嫁了薛公士，那下官就是薛张氏，和田家再无瓜葛，哪里还能再用夫君名义为前夫伸冤，此理不通了啊！”
“通！非常通！”门帘被掀开，主政朝官牟大人直接快步走了进来，刚才他一直躲在爵爷背后没有露面。
此时走来满脸春风，和言细语的说道：“田张氏切莫思虑过甚而自蔽啊。你说改嫁之后就是前夫事？
何来此言，换个角度，你还是薛公士结发之妻，一个九品女官嫁过去，你也是后续正妻之位，于原配等同视之。
拥爵之士其正妻家中亲侄儿蒙难，怎么就不能上诉了？哪里有前夫事？恩……田张氏，可想明白？”
要不说牟大人是一个狗头师爷啊，这变着花的玩文字游戏。生生把一个没关系的事情，给说成了有关系啊，还真的合法。
从田张氏一个寡妇角度，她要是改嫁了，这个前夫和她肯定没有关系了，可从薛公士角度看，这就是自己娶的新媳妇的亲侄子招了牢狱之灾，那是完全分内之事了。
“可……牟大人，不能这么说啊，下官姓名张，那田乐水乃是姓田，那是前夫侄儿，依法也不是亲眷不可诉啊！”
秦朗皱着眉头撇了一眼牟大人，那也是满心充满疑惑，这是个问题啊，怎么算人家姓田，你姓张的寡妇哪里能管人家田家事情？
牟大人可满脸得意的缕了几下胡须，满脸堆笑的躬身拱了拱手轻声说道：“女官大人博学啊，这都想到了！
那么请问，女子嫁夫，是何姓氏？？”
“自然当是归夫家姓氏，下官为张氏，嫁给田家就是田张氏……？？”田张氏说着猛然醒悟，有些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牟大人哈哈大笑道：“既然依法你乃是田张氏，妇人出嫁一律随夫此乃铁律。就算株连九族之大罪，也从来不能怪罪出嫁之女。
所谓嫁出去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既然嫁入田家，当了田家媳妇了，那么他田家侄子凭嘛不是你的亲侄子？
你就算改嫁，难道能够撇开前夫田家？当然是田张氏改嫁薛公士而名薛张氏，那田家侄儿本是你亲侄儿啊。
你看，你乃田家正妻，你夫妇二人并无子嗣对吧？既然没有子嗣，那田家只有一个血脉就是田乐水秀才了，如此怎么也算你血亲，又怎么能说不能上诉？依本官看，这足够了，完全合法嘛！”
“不可不可！”田张氏慌慌张张的摇头不依，牟大人口口声声说的冠冕堂皇，的确是存在一定道理，可田张氏还是心中忐忑。
不由开口问道：“牟大人啊，你素来充任丰城刑名师爷，这刑名律条那是烂熟于胸，小女子自然不敢多言，可有疑惑要请大人解惑。”
“有爵爷作主，大人有什么疑惑尽管说来，本官必然给你满意解答。”
深吸一口气，田张氏才慢慢开口问道：“依法，可只允许六品以上官员，有权上告请官府重审旧案。
前提条件乃是三条，上至父母双亲，中乃兄弟姐妹，下乃夫君子嗣。除此之外就是为自己鸣冤，但凡其中有冤屈都可上诉州府衙门知晓，依律接状后旬日内必须开庭重审。
可问牟大人，这侄儿何以算三条之列？”
“哦？不算嘛？本官可觉得这个算啊！”
秦朗眉头一皱，用手拍了一下座位的把手，低声呵斥道：“牟大人，有话好好说不行啊，你觉得如何如何，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到底国法如何规定，你倒是说说啊！”
牟大人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册，用手指头在口中沾了一下吐沫然后放开几页，这才慢慢念道：“给两位说一下古，咱们以古论今！
书载，太祖十一年秋，西中州西城郡下有四通县，一女末氏嫁牛姓之夫为妇，无子。因夫从军亡故，家中只剩侄儿尚幼，带侄另嫁易王姓……
事情缘故如何咱们就不说了，那么两位可听明白了，女子嫁人之后无后代，带着自家前夫的侄儿另行改嫁，这是自古皆有寻常事，当视为己出。
你看这案件后面判词，就是这个带来的侄儿继承王姓家业嘛！田秀才虽然还有父母，可只要田张氏用女官之名，把他带在身边，这侄子随伯母教养乃是天经地义，都不算过继就可以了啊。只要给他父母说一声获得许可就行。
然后田张氏另行嫁人，这田秀才不就是顺理成章归薛家门下，依法论己出等同。”
“如此……如此……下官在无异议，全凭爵爷决断就是了！”说着田张氏满脸羞红的拜倒在地，头都抬不起来了。
而秦朗和牟大人相互面面相觑，都给了一个果然如此，如此甚好的表情。
快事快办，既然田张氏没有了疑虑，这喜事的消息可如同有翅膀一般，爵爷夺情，恩赐绣女田张氏另嫁薛公士的喜报可就在城门各处张贴开来。
毕竟田张氏在丰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属于女子当中坐头把交椅的有名望之人，她的身份对于丰城的老百姓来说，那就是女子仰望的存在。
毕竟人家那是正儿八经曾经的皇后御赐的九品绣女，女子科考甲科二十七名。这可是天下女子参加的考试里面获得全国第二十七的名次，这也是才女哦。
女子科考叫做女科考，那是分为好几个科目种类的，任何一个科目能考出甲乙名次回来，在地方上都和秀才举人一样被人看中。
要是谁家女孩未出阁就考了一个绣女出来，那可平步青云直接会被大户人家挤得家门都破掉，谁家都想迎娶这样的女子当夫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