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霍琢虽然是刑狱典司,可他就是一个江湖浪子,那里学过什么礼仪?整个就是一个粗人,他虽然穿了官袍,可骨子里面就是一个不羁之徒,纯粹的酷吏,叫他刑讯逼供啊还是谋财害命,这位都是挖坑埋尸的好手。
你要他规规矩矩的亦步亦趋学那些礼仪规范,那是比让母猪上树都难了,这位刑狱典司被鲁襄君好生拾到了半个月。
以往凶神恶煞一般的凶徒,平日张着膀子,脸上刀疤纵横,银钩鼻银色眼,瞪人都是低头白眼仁向上飘,好像满心思琢磨如何整治别人的模样,现在那是见了鲁襄君如同老鼠见了猫。
行为举止也有了官样,在人前行礼也仪态大方,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位将门之后的佳公子一般,雄赳赳的武夫,硬生生给改造成了谈笑有鸿儒的儒雅之士。
那场景那是如同历历在目,叫这两位大人和鲁襄君理论一下礼法什么的,两位那是心里都打鼓。
出门眼看府门将近,两位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心里一个劲的鼓劲,祈祷爵爷这次马到成功吧,要不然按照鲁襄君的性子,转头就是又要他们背锅。
鲁襄君有个特色就是一般情况下不会去直接惩罚爵爷的。如果秦朗这位高贵的爵爷犯了什么错事了,那么这位爷可就拿身边的人狠狠惩治。
最后弄得只要鲁襄君出没的地方,那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些伺候的下人奴仆早就望风而逃了。
实在寻不到人教训了,这位直接就府内把管家给提溜出来,让人绑在大树上,用沾了盐水的铁齿鞭子那是劈里啪啦打到爵爷自己过来低声下气的求饶为止,否则这管家可就受罪了。
最后秦朗怕鲁襄君继续找管家张釜溪的麻烦,这都打发管家张釜溪跑到木作营看自己老家去了,结果有一次,爵爷故意犯错,鲁襄君实在找不到一个下人来惩罚。
这位爷也是勇哉,硬生生跑内宅,把两位夫人押出来,亲手绑了,给挂在后院的湖水之中,要是爵爷不认错,这位就让两位夫人直接洗澡。
这可把秦朗小心肝都吓破了,连忙磕头请罪,这才让这位大神手下留情没有继续折腾自己夫人。
总之这爵府上下,可算是如同见了鬼一样,躲还躲不掉,谁要是落他手里,那是自认倒霉好了。
毕竟他得身份摆着,就是爵爷也拿人家没法子,砍他一个,全城殉葬,这不是吓唬人得话,那是事实!
他毕竟就是代表皇家,是皇帝和皇后派来得正八品大典仪官和礼仪教习,要是动他一根指头,那就和造反没区别了。
有事你就忍着,有苦就憋着,他现在要滚蛋了,后宅那些丫鬟婆子一个个可都是喜极而泣啊。
“鲁襄君啊鲁襄君!你说说,你要走,怎么也不知会本爵一声,本爵当尽地主之谊才是,莫不是本爵府上怠慢了贵客,使得鲁襄君如此高洁人物也不愿片刻停留,非要行诡异小人行径不告而别了否?”
秦朗大咧咧的走出门外,那地上还跪着一堆自己结拜兄弟,那脑门都磕青了,他就权当没有看见。
直接高声质问,来个先声夺人。鲁襄君看爵爷满脸红光的走出来,也不慌不忙的首先行礼说道:“鲁襄君给爵爷请安了,爵爷言重了。
爵府乃是贵地,上有龙气十足,下有百姓奉仪,此乃宝地也!
爵爷整日忙于封地之事,实在不忍因本君小小之事耽搁民事,爵爷乃是贵人处理贵事为要,就只好不告而别了。
还请爵爷莫怪,本君这就请辞了,莫送……留步!”
“慢着!鲁襄君如此谦谦君子,本爵心仪已久,再您这些天指点之下,自问那是飞速成长,习得礼仪典法,通晓人间教化,受益颇多啊。
恳请鲁襄君能够再留几日,就算要走,也应宾主尽欢方可,如此走的匆忙实在不该啊!”
鲁襄君一言不发,就这么脸带戏谑的看了看秦朗的脸色,反而弄得秦朗慢慢脸色有点凝重起来。
这位爷有个习惯,就是这么盯着你双目来回的瞧,他能瞧一炷香功夫,人家还不眨眼,脸上一脸正气,弄得你好像心中有愧一般。
府上都盛传,鲁襄君千万别笑,他不笑啊,甚至暴怒,那么你还有救!也就是撑死骂你几句,顺带指点一下而已。
要是这位皮笑肉不笑起来,那你屁股保准开花,要是这么戏谑的盯着你瞧了?
好吧,自求多福,谁也不知道他想干啥,反正没有好下场。
上一次鲁襄君流出这个表情的时候,那就是把两个夫人给吊湖水之中要侵猪笼的场景。
现在情景再现,这位脸上又一次浮现这种戏谑的诡异笑容。
秦朗把额头的豆大冷汗一擦连忙躬身行礼说道:“既然鲁襄君执意要往,本爵也不好相留,还望鲁襄君一路走好,本次公务在身,不易远送。
待的来年,鲁襄君再来给本爵主持大婚之时,本爵必驱车一舍沐亭相送!”
所谓一舍就是三十里,沐亭那是城外五里十里还有三十里都设置的一个休息场所,朋友相送一般也就是送五里十里足够了。
最高礼仪就是送三十里也就是相送一舍,这是贵族礼节。
只有大富大贵的才用车马相送,要是老百姓送朋友出去三十里地,还要自己跑回来,那是屁话。
鲁襄君嘿嘿一笑,也没有太在意,收回了那怕人的目光,低头恭敬的行礼之后,这才慢悠悠拖着长音说道:“还望爵爷以后谨遵礼法,切莫随性施为,虽然寥寥数日,可也晓得,爵爷阴奉阳违恐某转身,尔必旧心难改!
这一箭爵爷可看好……”
说着话功夫,这位从马车抽了一把乌木铁胆白犀角横板五石弓,伸手搭上弓弦,一气满月,一道银鸿飞过,耳际弥留弓弦嗡嗡之声。
秦朗再抬头去看,那箭羽还在颤抖,这箭头可就扎在了秦爵府的爵字之中,点在了罒字中间了。
“鲁襄君,你好胆!!!?”秦朗那是脸色刷白瞬间涨的通红,我擦,你这是刷老子脸面啊,这啪啪打脸。
那个御赐匾额,可是宝贝的了不得,每天都安排专人上去仔细擦拭才可,那皇帝亲书几个大字,就是秦朗的爵位名号。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爵府门口张弓射箭,还直接在爵爷匾额上插一箭,这是下马威还是回马枪?
老子好心好意还说了好话了,你这般对我???
“爵爷心里清楚就好,本君走了,莫送……回见!”
说完话,这位拱手作揖,直接上了马车。众人眼看这位爷就这么飘飘然走了,爵爷还在原地发楞。
门房老仆过来磕头问道:“爵爷那弓羽可否取下?”
秦朗猛地回头怒喝到:“不取!挂着!本爵要时刻警醒,这头上还有一箭,老子将来必报一箭之仇!!”
这鲁襄君一走,满爵爷府的上下人等都如同过大年一样开始送瘟神了,丫鬟婆子不敢明目张胆,可也跑到后厨这种主子不会去的地方,点上火盆燃起了熏香,誓要好好的去去晦气。
秦朗结拜的几个兄弟,可都垂头丧气的跑到爵府里面,这都瘫倒在躺椅上,一个个歪歪扭扭哼哼唧唧,总之就是摆出一副老子都这样了,你当大哥的看着办吧,不给点啥,别想我们好起来。
瞥了一下他们,满脸无奈,秦朗知道这帮兄弟的品性,要是说没事想来看他,那纯粹是屁话。
他们这才一个月没见面,没事何必如此亲密?
定是有什么事端发生了,这是跑自己这边不是卡油就是求告!
一壶上好的菊花秋叶香茗送来,秦朗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轻轻放下茶杯,这才满脸摆出一副极其不耐烦的神情,喝道:“哥们几个都老大不小了吧,多大点事,何必唧唧歪歪的,成何体统??说吧……找本爵意欲何为啊……!!”
“哎吆歪!!”老六甘正浩直接就蹦了起来,别看他二百多斤的分量,可人家灵活啊,蹦起来之后,身上的肉都忽闪忽闪的上下蠕动。
腮帮子的肥肉来回颤悠几下,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哥啊,可不带这样的啊,咋滴了?才一个月没见,你这见了自家兄弟,就开始本爵本爵的了。
这要是过上三五年,兄弟们是不是真的要磕破头才行了啊?
得了您来,于其如此,老六这就打道回府了,大哥您慢慢喝,兄弟走也!!”
老六这真的拍屁股就要走了,他真的走了嘛?没有!这小子一步一回头,那是装腔作势罢了,秦朗那里不知道他想干嘛,所以眼角朝着天花板一飘,老子也当作没看见好了。
一只脚伸门外,回头一看?
不但大哥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就连其他几个兄弟连身子都没起,就那么歪躺着身子,一个个瞪着眼就看他出门。
这可把大胖子甘老六给气坏了,憋着气涨红脸快步走了回来。
老三慢悠悠的问道:“吆喝!这是转性子了啊,不是吆喝要走嘛,走就是了,哥哥们身子倦了,不送啊……门在那边!”
没好气的猛地朝座位上一座,那乌木的座椅那里经受过好几百斤分量压榨啊,发出悲惨的吱呀一声。
“大哥!不,爵爷啊,小民有一事相求,还请爵爷看往日情面,恩赏半分,可容某详言否?”
这甘老六也是万金油,那是油滑的很,一看没有人搭理自个,那是立马变了脸色,摆出一副可怜兮兮样子,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说话了。
不过人家都是跪着,这位可就是那么坐着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语气嘛倒是充满了哀求。
秦朗一看也差不多了,轻轻一哼,也不言语就自己喝自己的茶。
几个兄弟也没人说话,自己给自己倒茶就是了,谁也不吭声就是等老六说话。
老六眼珠子一转,心想,我擦!哥们几个可真不地道啊,说好了一起并肩子上,有啥事咱们一起跟大哥商量,这丰城肥肉一大块,咱们怎么也能吃一口。
可你们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让老子出头了?
老子才是个老六啊,属于最小的小弟,你们就这样尊老爱幼的啊!
掂了掂自己肚皮,反正伸手也摸不着肚脐眼,几次努力之后,还是放弃摸肚脐了,就当扶一下裤腰带了。
老六满脸堆笑,笑呵呵的假笑几声,才拱手说道:“啊,爵爷啊!听说您老弄出来了那个秦虵币,这可是好东西啊。
我们甘家不才,虽然小门小户人家,可也算是交友广泛,天下各地都有分号,我们家老爷子让小六给大哥带句话。
俺们家,除了能够卖人之外,还能给流通一下秦虵币,毕竟各地消金窟胭脂窝,那都是金银流水之地,特请爵爷不吝啊!”
抬头一看,鸦雀无声,整个房子里面除了自己几个兄弟之外,也没有什么外人伺候。
可几个兄弟那是都好像看猴子一样看着自己,老六的脸色可就慢慢变差了,嘴唇上下动了几下。
想要说话,可心里慢慢忐忑起来,最终低着头不再言语。
“秦虵币?银元吧!?我听下面人回报,说外面都不叫银元。
出了丰城之后,这银元叫做秦虵币对吧!
你的事放放!几个兄弟?啥意思,一起说了吧,没外人,别客气了啊,本爵时间也是金贵的很啊!”
老三墨鹏举一听这话,连忙直接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双膝跪地,双掌平伸,然后击掌抱拳才说道:“武举出身,北城郡武举人墨鹏举,给爵爷请安。”
“安!”
“启禀爵爷,小民北城郡墨家子嗣,闻听爵爷需要青油,家中族长让小辈带三十大车青油送来丰城送于爵爷,还请爵爷赏光收了吧!”
“恩,老三有心了,请起!赐座!来人啊!上好茶!”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看着一个丫鬟快步端着一杯菊花茶恭敬的放在老三的小桌面前。
这老三也不客气,端起茶杯举过头顶,就当行礼了。这才打开茶杯盖,慢慢的喝了一口,满脸的滋润,摇头晃脑,好像回味无穷。
几个兄弟撇着眼,仰着身子,那是回过味来,我擦!老三聪明啊,咱们太浑了,居然没有眼力价啊!
连忙慌慌张张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小民给爵爷大人请安,祝爵爷身健安泰,举步青云!”
“诸位请起!哈哈,这才对吧!”秦朗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心的笑道。
刚才那是拿腔作势罢了,刚刚被鲁襄君恶心了一下,你们几个兄弟进门还不遵礼法,直接就这么四仰八叉的躺椅子上,这不是诚心给老子上眼药嘛?
一看各位兄弟给面子,已经按照国法给自己请安,那么剩下就是论家法了。
秦朗这才把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挥,抖了抖手,让衣袖后退半分,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兄弟,一月不见,甚为挂念,家中可好,有何事来啊,尽管直说!”
“大哥莫怪,都是小弟们不懂事,刚才忘了首先给爵爷行国礼,您大人大量切莫记挂。
我们这次来丰城宝地,一嘛是真的看看大哥!
二嘛,也是家里催促,不得不来,要是有什么犯了忌讳的地方,您当大哥的一定要多多担待,切莫因俗事耽了兄弟之情可好?”
“老二的话,中听!顺耳!哈哈,说吧,说吧!让我猜猜?”
秦朗斜着眼用手指头一指大胖子老六的鼻子说道:“老六冲着老子的银元来的?老三墨鹏举你口口声声说送青油?还三十大车,老子喷你一脸,那够老子用好几年了,还需要你亲自押运这玩意??
另有图谋吧?那老四嘛,嘿你小子别一脸坏笑……我知道了,你冲着织布机来的!!
老二啊,你家大业大,他们几个各有所需跑来找我这个大哥讨个吃食也就罢了,你参合啥??
大哥这里有啥能让你看上的?你说一句话让你妹妹自己拿不就行了,非要自己跑来,这事你挑头是吧?说吧,怎么处理你??”
“唉呀,大哥可别这么说!有啥事也不能劳烦小妹。
那是您夫人,要是背后娘家人乱来,那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万万不可。
有啥话咱们作兄弟的就直说了,您可别介意啊!”
好白慌慌张张的解释清楚,这事情不能通过小妹解决。
秦朗刚才说的轻巧,可那是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要是他好白真的敢直接,有什么事情通过走他妹妹那条路,那这个事情性质可就变了味道,所以话要说明白说清楚,免得出大问题,一旦成了疙瘩,再解开那就千难万难了。
“大哥!小弟这次来,也是冲着银元事来的,也不瞒你了!”
好白拱了拱手笑着说着,从自己口袋里面倒出一把银元,锃光发亮一个个溜圆的银元叮叮当当声音传来。
这才手里捏着一枚银元说道:“外头都叫这个银元叫秦虵币,北城郡叫这个银虵一两。
您这边刚刚把银元作出来的头一天,各家各户就都收到这个了。
才开始时候,那是产量太少,也就几百两能够兑换,各家拿到手,也就是瞧个稀奇。
都觉得吧,这银元精美,那是比以往的银饼子好看多了!你看一个个都一个模样,上面的字画那是如何雕刻上去的,格外的清晰。
关建就是这银元,分量成色都各个一样,这最难的,当是作币最佳之选,可惜量少啊,只能当个玩物奖赏一下。
这些日子,听说大哥叫人鼓捣了工坊专门作这个,已经可以敞开供应了。
那丰城银税监可专门扩建成了金银局,收拢封地全部银子都拿来化成这种秦虵币了。
我们好家势力,不说大哥也清楚,俺们也没有多大心思,家里太上长老和家父,让我带个话,一比一行不??
只要大哥容我们好家接手这事,北城郡一带都用秦虵币,俺们一两银子兑一两秦虵币,另外给您供奉二厘火耗,算是孝敬。
这事能成不,您就一句话,让我们晓得就是了。”
“慢着……老二啊,有话啊咱们要说清楚,你们家要一比一兑换,然后给我二厘火耗?”
“对啊!”
“那么你们这是费力不讨好啊,那归凤银楼我可是允他们自己收兑时候加二厘火耗的,你们这一比一之后,应该自己赚二厘火耗收入,怎么给我二厘,你们不是白干了嘛!
可别说天下有白给的干饭,你大哥虽然傻,可手下那么一堆人都不傻,你要说清楚,免得屁股开花,我可保不了你脑袋!”
老三墨鹏举直接一把把老二推开,拱手说道:“大哥!秦虵币说是一两,现在银价跌了厉害,每天都在掉价。
前些天啊,一两的秦虵币兑官银一两三厘,今天早晨已经一两四了!而且听说西北州那种周边偏远州郡都有银楼挂牌通兑秦虵币要一两六厘。
说是供奉您二厘火耗,实际那中间还有至少二厘的肉可以吃,所以真的是利益均沾,并无半点虚瞒,要是大哥觉得少了,可加三厘可好?”
秦朗背着手,转了几圈,脑中快速的计算着,这银价下跌,他得到过消息,可没有这么敏感,毕竟一个新的事物诞生时候,必然会对固有事物产生一定量的冲击。
可没想到现在已经一比一两六厘了,这所谓一两六厘里面六厘就是要多给别人六厘才能换来一个银元。
六厘真的不多,可成千上万兑换起来,那么沉淀下来的银钱数量就吓人了,这里面就是暴利,而银价暴跌,则秦朗就可以制作更多银元,这财富那是滚滚而来。
当然当市场需求下降,趋于饱和状态,大家都广泛使用秦虵币的时候,这种暴利也就消失,那时候银子只能是一种工业原材料,而真的货币只有秦虵币。
“我们墨家经营茶叶行当,好家经营酒楼青楼,虽然在南中州北城郡这块地方,那算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可论势力范围,我们才真的憋屈一地罢了,我们墨家祖祖辈辈就是养茶供茶罢了,可以说圈子最小。
而好家那是依托皇家恩惠,这才有了发展,坐了北城郡头把交椅,可真的算起来,他们在郡外和州外的势力,还是太小。”
伸手一指大胖子甘老六,继续说道:“兄弟之中,唯独老六,别看他们家是贩人的肮脏生意,可也不得不佩服,人家就是人多势力大,全城各家族并肩子上,也比不上他们家人多!
我们几家商量好了,以老二家为首,我们家以贩茶之名解送,有老六的人脉人力,好家的名号。
我们可以把秦虵币送到大夏各地消金窟,换来银子输到丰城。
中间给大哥奉上二厘,剩下我们几家分吃二厘。
这银价再跌恐朝廷不满!毕竟官银还是正统,不可动摇根基。
若是朝廷雷霆下来,恐不美了!我们这般运作之后,可稳保银价恒在四厘到六厘区间,此中肥肉,若是大哥想要多点,也可直说!大哥您看可否?”
老二也连忙插嘴说道:“大哥弄秦虵币,无非为了封地缺银之事,其中利害各家都看得分明。
这秦虵币真的没话说,拿出来只要看一眼,就明白此物比朝元银饼那是强了何止百倍!
诸地商家那是最爱此物,现在流通货值皆用秦虵币交易,要不是秦虵币只有一两得,恐怕所有银钱都归大哥一家所出了。
还请大哥赏面,能让我们几家分润少许即可。
这也是我们几家能够把手伸外面去一个途径,我们借此哪怕扩展人脉交际,也是万分乐意,求之不得的。”
秦朗点了点头,他们说的情况,自己非常清楚,这银元嘛,就是要用来流通,放在府库里面就是一堆废物。
而要流通这种贵金属货币,就要有恰当地方,那种街头巷尾那是别想了,老百姓一辈子也用不上几个银子的。
只有酒楼青楼和人口贸易这种事情,最为恰当了,兄弟几个家族都是眼睛锃亮的人物,他们首先看到了这个关节。
只要秦朗这个爵爷允许他们到别地方通兑流通此物,用一两的秦虵币就可以兑换当地的一两四厘银子,然后运回来给爵爷上一两本钱,二厘的火耗。
剩下二厘银子,看上去不多,积少成多,那就是巨大财富。
但凡进行远距离的大规模贩运,在他们这种大家族运作下,岂能说就带一车半车银子?
那老三屁颠屁颠送来三十大车青油?恐怕那是真的三十大车青油,到了这里卸车以后,就换了三十车银元了。
三十大车银元啊!这是要搞百万两规模了。百万两那是五十吨吧!三十车!?最少也要七八十万两运输规模。
“老三!说实话,这三十车青油,夹带多少私活?”
“嘿嘿!”老三嘿嘿一笑,摸了一下嘴才笑着说道:“不瞒大哥啊,这没带多少青油,都是银子。
咱们可不赊欠,给您送来都是真银子。五十万两,兑五十万秦虵币可否,分润下次送来,试试水可否?”
“准了!五十万是吧!我写个条款,你去取了就是了。这算小事,以后嘛……”秦朗说道这里,脑子中开始想着银号的问题。
连忙改口说道:“我计划了一个事给你们说道说道!这件事大家都有利!”
“大哥尽管直说!我们听着。”几个兄弟都把头伸了过来,仔细侧耳聆听。
整理一下思绪,秦朗慢慢说道:“一嘛,我们要做大的,甘家不是有人嘛,你们贩茶好像都是有文牒,比运人在官面上好走是吧?”
“对!运人中间涉及户籍税赋,我们家有贡茶名头,天下通行,这个可以放心。好家有天下青楼美誉,这各地消金窟胭脂窝,那是门清。”
“那么你们走到一个地方,就开一个银号!
大夏以前没有,现在就要办了,叫做丰城银行吧。
和银楼一样通兑银元,把当地银子换成银元输出,银子收回来,给我这边处理,中间火耗你们自己留下……”
秦朗把运作流程稍微一说,老二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大哥!您说的叫我们开这个银行?怎么还是感觉和银楼一样啊!这可……”
“别急,银行不是银楼!应该算是票号。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票罢了。首先,银楼过往都是销售金银珠玉首饰的地方。
他们自己带有鉴定金银珠宝的功能,所以也使得银楼拥有了鉴定权威,百年字号的银楼,在当地拥有绝对权威。
我们丰城的归凤银楼更是数百年声誉,我都要看人家脸色办事。虽然他们也通兑银元出去,可毕竟流量太小,并不专业。
毕竟人家银楼主要还是作金银珠玉首饰类,对于金银的兑换方面属于副业不是嘛!
我们搞这个银行,就是专门作银子和银元兑换业务,同样承接银元存储和异地提现!”
“存储银元?那就是银庄??”老六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银庄!”秦朗沉默了,的确有这个行业,这大夏真的有一个从事职业金银钱财存储保存工作的那是银庄生意。
不过规模不大,没有成气候,他们其实就是看家护院给大户人家集中看管银子的地方罢了,人家建设了完善的管理制度,给提供大规模银子妥善保存业务,而且收费的。
想到这里,秦朗摆了摆手,满脸不屑一顾的说道:“非也非也!银庄收银子,只是存储罢了,他们就是一个私人银库。
我们要建设银行,最基本一个功能区别,就是我们可以异地提取!”
“比如,北城郡的商人,如果从北城郡银行存放一万银元,那么北城郡开一张通票,这个商人直接在东中州或者京城,就可以用这张票据,直接兑换一万银元出来流通。
甚至无需兑换,直接用票据作交易,任何人拿来票据,我们都可以给他兑换银元给他,如此产生通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