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墨渊的力保下,陈姨娘最终没被拖出去打死,只是罚在屋内永久禁足,不得外出。
李大夫被官府押解走,并搜出了陈姨娘私下给他的几十两银子。
老夫人狠狠瞪着赵氏,暗骂不中用的老婆,连自已的丈夫都照顾不好,要她何用!
赵氏没有理会老夫人的横眉冷对,她来到慕云岚面前,感激涕零。
如若今天没有慕云岚,她不仅要被休弃,还要落下善妒的名声。
慕云岚送华辰离开相府,翡翠跟在两人身后。
她尴尬笑着,“华神医,让你看了一天相府的笑话,不好意思。诊金我会待会儿命人送到贵府上。”
“无妨,只是寻常的病症,我也没做什么。”华辰背着手,若有所思,“夫人切记让相府大少爷在房事上少些操劳方能保住他的命。”
慕云岚笑出了声,“大少爷将来如何,自有他的夫人和姨娘管教,我如何说得上话。”
华辰心思澄澈,一眼看出这个相府中人之间关系并不和睦。
“在这样的府中,还劳夫人多费心了。”华辰拾街而上,带着一丝不屑。
慕云岚也跟着上了台阶,华神医言谈举止中,好似对相府的意见颇多,若不是她用侯府名帖请他,他就将相府中人拒之门外。
华辰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齐丞相为人诡变,私吞公款,导致黎江口决堤,这些,小姐不知道吗?”
慕云岚自然知道齐昇私吞公款和善款的事,不然也不会受到皇帝的惩治,导致相府中开销吃紧,但这为人诡变,她却是知之甚少。
“我一向足不出户,对这些政事了解不多。”
华辰说:“只是没想到侯府也会和相府扯上关系,甚至还结为姻亲,不似平日里我对老侯爷的印象。”
他一下子把慕云岚给问住了,慕云岚不禁驻足下来,她望着桥下满池的荷花,怔怔出神。
粉色的、红色、白色的荷花交相辉映,游鱼藏在蒲扇般大的荷叶下嬉戏,荷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两对鸳鸯和白鹤沉静游在水面上,是那样的悠然静谧。
华辰看着神游天外的慕云岚,“抱歉,我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在下没有指责老侯爷的意思,对小姐也没有异议。”
慕云岚回过神来,莞尔一笑,明妍的笑容让满池的荷花都失了颜色,“没关系,是我想起了别的事,没有理会你,是我失礼了。”
两人缓缓走下桥头,绕过蜿蜒的回廊,慕云岚说:“你刚才说齐昇为人诡变,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昨日,他联合五王爷,将坐镇安定府的周将军给弹劾了,而周将军是他以前的至交好友。”
“我也听闻周将军忠君爱国,为何能被弹劾?况且,齐昇因为私吞钱款的事,不受圣上的喜爱,他如今还能联合五王爷弹劾别人?”
“齐昇毕竟是一国之相,心计之深非寻常人可比。如果他把本事用在正途,那是百姓的福祉,可如果他心术不正,那要有多少人遭殃了。”
慕云岚怅然,心说,看来她防备齐昇陷害侯府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对你的老公公出言不逊,你不会怪我吧。我是看小姐面善,和齐昇不是一类人,才忍不住说了几句。”
慕云岚摇头,“无妨,我一个妇道人家对这些政事也听不太懂,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话告诉他的!”
华辰看着眼前的女子,嘴上说不懂政事,却如此蕙质兰心,当真如那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不被这相府侵染。
慕云岚一直把华辰送到了相府大门口。
华辰冲着慕云岚拱手,“小姐留步吧,在下这便离开了。”
“麻烦华神医跑这一趟,过会儿会将诊金奉上。”
“不必,小姐挺身而出,维护在下的声誉,又送了这一程,和小姐相谈甚欢,已是受宠若惊,况且我只看了几眼病人,无多大的功劳,诊金我便不要了。”
“真的?”慕云岚眼前一亮,华神医的出诊费是全京城中最贵的,他竟说不要了。
慕云岚顿觉自已失言,“这怎么行,不能让华神医空手而回啊。”
“我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要便是不要了,我还不缺这些钱。”
慕云岚沉思片刻,灵光一闪,从怀中掏出了她的名帖,“这是我的名帖,如果你碰到为难的事,就来相府找我或者去侯府找我的家人寻求帮助。”
华神医收下了名帖,再一拱手,“多谢小姐,小姐快请回去吧。”
送走华辰后,慕云岚喜笑颜开。
然而,就在不远处的回廊后,一双锐利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两人,跟随了一路。
这人俊美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握紧的双手指甲嵌进肉里,是齐墨尘。
他有事回了趟相府,一进府就看见慕云岚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从内宅走到府邸门口,一路谈笑风生,还站在桥上看荷花!
原来,他还可以对着别的男人笑,笑得那样畅快,那样开怀。
自从婚后,他来到她的面前,慕云岚就从来没有对自已这样笑过,原来她不是个冰木头啊,只是不对着他而已。
一路上,他一直压抑着想要把那个男子掀翻在地痛打一顿的冲动,然后再把慕云岚锁在屋子里,作为对她的惩罚。
但他是相府公子,这样做实在不合他平日里学的礼仪。
正当慕云岚从齐墨尘隐藏身形的回廊旁边走过时,齐墨尘冰冷的声音从慕云岚身后传来,
“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跟着那个男人一起走出门就离开了呢。”
慕云岚只觉背后一凉,一个人鬼魅一般,从身后突然钻了出来。
听声音,慕云岚分辨出是齐墨尘,她不耐烦地回头,正好撞上齐墨尘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
齐墨尘气势逼仄,俊秀的脸上如笼罩着一层阴霾,低气压把四周的空气挤压得没有呼吸的空隙。
慕云岚丝毫不惧,迎面对上齐墨尘冷冽的目光,她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即便她做错了什么,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