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迎来了琴川王大寿这一天。整个王宫都被装点得焕然一新,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飘扬,洋溢着一片祥和的气氛。
琴川王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和祥瑞之兽,更显他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尽管已步入不惑之年,岁月却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看上去依旧俊朗不凡,神采奕奕。
此刻琴川王端坐主位之上,面带微笑地接受着众人的朝拜与祝福。而在他身旁的副位上,左边坐着端庄贤惠的王后,她身穿一袭华美的凤袍,头戴璀璨的珠翠,雍容华贵;右边则坐着妩媚动人的嚛姬夫人,她一身暗红长裙,身姿婀娜,清冷艳绝。
两位王爷也分别坐在父母的左右两侧,慕凤玄和慕凤鸣也是一左一右坐在王后和嚛姬两侧,而我则坐在了慕凤玄身边,由于身孕不便走动,王后特免去了我的主持之责,让我能够安心在一旁观礼。交给了作为准鸣王妃的诸葛满桃,她的妹妹诸葛盈盈帮助着她。
在这座深宫之中,不知不觉间满眼皆是来自诸葛家族的女子。近些日子以来,我心中一直充满疑惑,于是便向慕凤玄询问了关于王后权力何以如此之大,甚至连琴川王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的缘由。经过一番了解后才得知,原来这一切皆因诸葛家乃是当朝第一代大祭司。这个家族中的男子个个精通岐黄之术,甚少让女儿修习此法,通此门数的女子一般也是招了赘婿,而这个异数也成为了诸葛家的家主,可惜因为长女的丢失而疯了,现今由她的夫君代理。
而慕凤玄能够有今日尊贵的身份追根溯源,完全是凭借着曾经的诸葛家主推天策地的一双手。正因为如此,就连慕凤玄本人对她也是敬重有加。
他们的地位在琴川几乎是无法撼动的,所以说,他必须要娶诸葛家的女儿,虽然诸葛盈盈是庶女,但是不管谁继承了王位,诸葛家的女儿必须是王后。
对于这件事情,他不会对我产生丝毫的歉意。当初也仅仅只是在那个特定的时候,因为女儿家的柔情,引诱他一时意乱情迷吧,他才在温柔乡的迷醉中答应了我——承诺只有我自已。
我也如同猪油蒙了心般相信他从今往后再不会娶其他任何女子。然而面对此情此景,我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已已然无意去管束于他。至于他是否还要另娶他人,这一切已经和我毫无瓜葛了。
不过话说回来,像我这样答应不争不抢的正妻,再加上还有一个娘家势力强大的侧妃,对于他而言,着实称得上是最为理想的状况了。就算他贪恋女色,那么到底要不要继续娶妻纳妾,其实真的没有太大关系。
琴川王除了王后一个正妻,加上地位最高的嚛姬娘娘,就只有两个个不痛不痒的两个小妃子了,她们基本没有什么存在感,两个人的感情却非常要好,只要两个人同在,那必须是任何环境都在一块。
我头一次与他们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吃宴席,颇有些紧张,因为此次诸葛家的两个女儿也被邀请坐下宴席,其中还有一位诸葛家未来的家主,她们的弟弟。
两位姐姐已经姿色超群,她们的弟弟更显超凡脱俗。只见这位少年着一袭素白如雪的长衫,一头如墨般漆黑的长发带着一顶玉冠,剩余的发披散在肩头,宛如颠倒众生的仙人一般,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尽管年龄看上去十分小,但他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眸,犹如洞悉世间万物的法器一般,窥的人心无旁骛。此刻,他正静静地坐在诸葛满桃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看似很近,实则又似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明明不过十六七岁,却有着一双洞穿世事的眼神。
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看向了我,眼神波澜不惊,他的嘴唇微动,声音温和又悦耳:“王妃曾经受过很多磨难,几乎粉身碎骨,魂散世间。再有一劫,便可苦尽甘来。”
众人齐齐望向他,诸葛满桃对我歉意道:“舍弟自幼修习批命之术,玄王妃莫怪。”
“无事,前尘与我何干,我只讲今生。”
“王妃通透,我想知道王妃的名字。”那个男孩问我。
“今晚小大人对王妃的问题有些多。”慕凤玄颇不悦。
那个“小大人”对慕凤玄笑笑,仍是凝视我。
“上官凛。”我回答他。
“这不是你的名字。”他严肃对我说。
“怎么会?我从小到大就这个名字?”我好奇的看他。
“你的名字似乎和你的命数不对盘,我看得清你的过去,却看不清你的未来。”
“那就不要看了。”我告诉他。
“可是看不清你的未来,我就不能算出你的劫数。”
“不需要。”我几乎吼出声,众人都在看我,王后很是不满我们两个的对话,可是看得出来,她也很敬重这个年轻的“小大人。”强忍着不训斥他……
“玄王妃,小凛是为你好。”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后,转而又看那个年轻的男孩,问他:“你叫小凛吗?”
“诸葛小凛”他笑着看我。
“大概是小凛听见你的名字,触景伤情,他曾经有个龙凤胎姐姐叫做诸葛凛凛,却在出生的时候被人偷去。王后说着的时候也似乎触景伤情的看着嚛姬:“我那可怜的弟妹,因此精神失常,她与嚛姬娘娘两人未成婚前是闺中密友,还想要以后如果各自生了儿女,便指腹为婚……”
“竟有此事,你从未与我说过!。”一直不做声的琴川王也发言了,他看了看嚛姬娘娘惊道。
“是的,我生下玄王爷的时候坚持抚养他,就是因为阿雪在玄王爷生异相的时候也不曾放弃过这个约定,她有批命的异能,这两个孩子绝非凡品,她生下女儿的时候我还怀揣过希望,那个孩子能让我的孩子好起来,可是她的女儿被人偷走了,她也疯了……”嚛姬仍是毫无波澜的说着这些话,似乎想起自已曾经也因为自已的孩子丑陋耳发疯,固执的以为自已的孩子被别人偷走,不过是听到诸葛雪的事情而带入了自已,“那个时候,我可真难啊!陛下。”她却抬起那清冷的丹凤眼看了看慕凤玄,慕凤玄则安静的看着她,仿佛想看她平静的脸上是不是会拥有一丝愧疚……
“是啊,多么的可惜,本来我该有一个像她娘一样艳绝天下的外甥女呢?”
王后说的可惜,我却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不痛快的神色,看着我的目光,她又对着我戏谑道:“如果那孩子还活着,大概跟王妃也是差不多大的。”
诸葛小凛却有些冷冷的看着她:“王后恐怕是糊涂了,我爹说了,满桃姐姐就是我的亲生姐姐。”
“小凛,是不是,咱们都清楚……”王后嗤笑出声,似乎非要与他对着干。
“那又如何,就算如我爹一样的神通,也没能算出姐姐的去处,如今我娘状态因为满桃姐姐好多了,你休要胡说!”“小大人,”似乎有些生气。
王后对于他的忤逆视若无睹,继而笑盈盈看着满桃和盈盈,对着琴川王说:“凤鸣和满桃的婚事我准备定在明年,寻个好日子,到时候大办,而盈盈是做侧妃,我决定选在下个月挑选一个黄道吉日怎么样,陛下。”
琴川王看了慕凤玄一眼,又对着王后说:“一切你们决定就好。”
“玄儿,你看如何。”
“一切全听母后的。”
转眼便来到了王后挑的黄道吉日,因为是侧妃,也没有很隆重,琴川王和王后也只是赐下了礼物,一顶小轿迎进了门,按理说,成了亲,作为侧妃她该向我敬茶,可是慕凤玄说他曾是我教习师傅,琴川向来尊师重道,是以免了,他这句话几乎一句话断送了我在府里的地位,因为我本就是外邦女子,府上不少人都有些不敬重我,平时照看我的丫鬟婆子也总在窃窃私语,我便同鸢说不如撤掉他们。
不过我也甚是无所谓,抚了抚平坦的肚子,我现在对它的到来似乎很感兴趣,爹娘之爱是什么样的呢,在月洛城,他们两个没有给过我,但是我发誓,会对这个孩子好的。
我几乎以为慕凤玄不会踏足我的屋子,可是本该在婚房里的他,却带着一身酒气来了我的屋子,我有些惊诧,他却醉醺醺的,上来就把我推到在床榻,两个腿跪在床榻上,俯身轻嗅我的发。
我赶紧摇晃他,不安的说道:“醒一醒,你走错房间了,慕凤玄……”他却如同没听到一般,肆意的乱来……
一夜风起云灭,搅的院落满地残叶。
夜深人静之时,屋内一片昏聩,唯有那微弱的烛光在轻轻摇曳着。我费力地强掰着他紧紧环抱住我的胳膊,如同挣脱一道坚固无比的枷锁,最终还是逃出来他的怀抱。
看着一地残破不堪的宫服,我随手拎起他那件鲜红的喜服披在身上,缓缓地蜷缩在床角,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思绪如同那身薄衫散落在地上,如凋零的花瓣凄美又令人心碎。此刻,身体的乏力和难以言喻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使我根本没有力气再下床去寻找自已的衣物。
而身旁的他,则借着醉意与刚才那一场情与欲的较量早已沉沉睡去。看着他沉睡的面容,我不禁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如同一个受尽欺凌、无处诉苦的小媳妇般垂泪哭泣。
然而,在这悲伤的时刻,我却清楚地知道,还有人比我更委屈。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那位侧妃师傅非要闹着来给我敬茶,我平日里没怎么使唤丫头,都是自已独居,是以也没人拦着她,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面,我正坐在梳妆台梳妆,身上还披着他们成婚时的那件衣袍,衣服破碎散落在地上,而昨日与她成婚的新郎,却盖着被子露着赤裸的胳膊与胸膛。她饶是再好的教养也难以自控的嘲讽了一句:“王妃娘娘真是好手段,新人进门也令王爷难以忘旧。”
因为衣衫之下不着寸缕,我紧了紧他的喜袍,光着脚跑到了床上把被子蒙在身上,这场面更令诸葛盈盈恼怒,若不是身份地位,怕只是要打上门来,这时候,慕凤玄已经悠悠转醒,看着这一幕,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冲着诸葛盈盈喊了句:“滚出去。”
因着礼教,她只是蓄着泪跑出了我的房间,他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我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模样。抚着我的发,似乎给我安慰。
我也贪恋着他的体温,不舍得抬起头离开他的身体,嗫喏着问他:“王爷,你似乎昨天走错了房间。”
“是的呢,喝多了,习惯的走到了你这里。”
“那记得下次不要走错了……”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冷起来,此时门外传来嗜血的声音:“王爷,衣服来了。”
“房间里也没个伺候的,回头让鸢给你安排一个。”
他穿上枕边折叠整齐摆放的白色中衣,之后把我放平在床榻上,把被角掖紧,然后才到门口去拿他今日要穿的衣服。,
少顷,他便折转回来,自已穿好了衣服,又到衣柜里给我拿衣服,找了半天不见上官凛他过来,最后随便拿了一身草青色的衣裙递给我,我背对着他,不一会儿就穿好了衣服。
“瞧瞧,做个王妃竟然连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先穿着,等下本王给你买。”
“不用了,我穿这些挺好的,你快去看看侧妃教习吧!”
“上官凛,你不懂吗?我中意你,除了身份不能给你,我,也可以只属于你。”
“中意我,也可以娶别人吗?我们月洛没有这样的事,忠于爱人,不爱了就分开……”
“你休想离开这里……”
他两步上前,扣住我的下巴,吻了上去……
我扯开他,一把把他推开,歇斯底里的说:“你有病吧?慕凤玄,我现在有了孩子哪儿也去不了,我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瓜葛,就让我在你的府中沉默下去,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周身骤然聚满了冷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