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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盯着平板上跳动的红点，江晓悠的定位在顶层闪烁。
他听见严烈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
“陆总给我装了假指，还能扣扳机。”
说着他把假指套在手上。
风卷着烟灰扑向江晓悠，她眯了眯眼：“所以要叛李天旺？”
严烈轻嗤，“陆总给钱，给庇护。李天旺只给拳头。” 他突然扯开领口，锁骨下方有个烙铁留下的“李”字疤痕，皮肉翻卷如蛆虫。
“够吗？”他声音沙哑，“还是你想听我是怎么被按在泔水里‘醒酒’？”
江晓悠胃部抽搐，“那陆淮想试探我什么？看我会不会被你吓跑？”
严烈没回答，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叠的文件袋，“这批药价虚高，康瑞拉姓赵的负责人是执行人，李天旺抽成。证据够你发稿了，报警也随便，姓赵的会认罪，药价三天内回落。”
文件袋里是康瑞拉医药和上下游的阴阳合同原件和往来流水，赵负责人签字页墨迹犹新。
“李天旺呢？”
“现在不能动他，他是饵，陆总要用他钓更大的鱼。陆总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药价的事到此为止，按我说的做，别深挖。”
江晓悠翻了翻证据，“陆淮为什么帮我？”
严烈对着文件扬了扬下巴。
江晓悠翻到最后一页，眼睛睁大，嘴巴不自觉张开，秦婉仪的名字出现在某份实验批号审核栏上。
“什么意思？”她猛地抬头。
“陆总说，你母亲的事……等你准备合作了再谈。”
江晓悠见他要走，突然发问：“水吧那天早上，你和陈主编谈什么？”
男人驻足，“陈主编？你记性不错。”
——承认了。
他把烟头扔在脚边，碾了碾，面对多余的问题一概不答，“你母亲的死因、蓝血症患者……陆总说，这些得等你上了我们的船再告诉你。你要是聪明的话就该明白，药价会降，但战争才刚开始。”
男人走向楼梯，江晓悠冲他提高音量：“告诉陆淮，合作需要诚意，不是恐吓。”
……
阿飞车内。
他将笔记本电脑转向江晓悠，“陆淮的履历表面看太干净了。”他皱眉，“陆淮，32岁，名下多家投资公司，控股新锐时代67%股份。履历干净得像假的——慈善晚宴、医疗论坛、高尔夫俱乐部会员……”
“他知道我母亲的事。”她声音很轻，“这种人，越完美越假。能让你查到都是精心修饰过的版本。”
阿飞看她一眼：“你觉得他和沈世钧有仇？”
“应该是。”
阿飞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他们是‘野游击’，但陆淮布局这么深，更像……”
“渔夫？”江晓悠接过话，“撒网，等鱼自己挣扎到筋疲力尽。他也想让我变成他网的一部分。”
阿飞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到渔夫，刚才无人机热源探测器捕捉到两个夜钓者，谁会选在这个地界儿。更可疑的是，等你走了那两个人也撤了，并没有跟随严烈。”
难道自己被跟踪了？江晓悠若有所思，会是谁呢？
阿飞忍不住提醒她：“晓悠姐，你得认真考虑，和陆淮这种人合作，事后，可能不会全身而退。”
车内沉默。
“目前来说，至少药价会降。”阿飞试图缓和气氛，“林林爸爸很快就能用上药了。”
“萧澈会怎么做？”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阿飞合电脑的手顿住。江晓悠迅速别过脸看向车窗外。
“我是说……”她生硬地转折，“萧澈和陆淮完全不同。一个连社会关系都没有的人，却比这些‘履历光鲜’的家伙更……”
更什么？
更让她在深夜想起时，胸口发闷。
阿飞假装没看见她攥紧的拳头：“萧澈的身份还是不明朗，但他是刀，能杀伐，必然也能挡子弹。陆淮是网，而网……会越收越紧。今天时间短，陆淮这个人我还可以再多打听一下。”
“谢谢你，阿飞。”
阿飞看了她一眼，见她情绪低沉，没再说话。
她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那个似刀的男人现在，在做什么？
程野的安全屋，23:37
“沈世钧在查账。”萧澈开口，“各相近业务的子公司负责人轮岗，业务交叉审计，李天旺截留分销款的事，让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程野从冰箱里拎出两罐啤酒，扔给他一罐：“这老狐狸，钻营这些倒是一把好手。”
萧澈单手扣开拉环，泡沫溢出来，萧澈捏了捏鼻梁，眉间压着倦意：“路演融资失败，他资金链吃紧，但医药这块肯定要有大动作。下一步，说不定会从子公司资金池抽血。”
“虚假交易？洗钱？”程野冷笑，“不是没可能。”他忽然话锋一转，“最近沈清晏对你挺‘照顾’啊。”
萧澈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像是被人强行灌了一口苦药：“别提了，她每次靠近，我都生理性排斥。”
程野乐了，灌了口酒，含糊不清地调侃：“你这可不行，她好歹是个突破口。要是能当上沈家赘婿，你还卧什么底？首接躺赢。”
萧澈斜他一眼，眼神凉飕飕的，“那是另外的价钱！现在的线人费可打发不了我。”
“不开玩笑了。”程野正色，“沈清晏这条线必须稳住。融资失败，周砚跑路，沈老狗正是用人的时候。”他敲敲桌子，“她接近你，你克服克服，女人嘛多哄哄。加把劲早点进核心层。” 他顿了顿，“对了，你还记得陆淮吗？”
萧澈眼神一凝：“陆淮？因医疗器械走私案跳楼的陆家承的儿子？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是江晓悠所在报社的大股东。”
“没错，是他，最近他有些活跃。”程野放下啤酒罐，犹豫片刻，终究没提陆淮接近江晓悠，“多关注下他和司利的来往情况。”
萧澈“嗯”了一声，伸手去摸烟盒。
程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不抽不抽。”
萧澈皱眉：“你这预判怎么一次比一次提前？我还没递给你呢。”
“你也太烦人了，”程野翻了个白眼，“每次汇报完都要拐弯抹角套话，非得听我说一句‘她一切安好’，你才肯走？”他忽然眯起眼，“你就这么喜欢江晓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