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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锐时代》的办公室里，江晓悠盯着电脑屏幕。
比格犬的血样报告、沈清晏的突然出国、周砚身上的线索……像碎片一样在她脑中盘旋，但这一切都指向沈世钧。
手机屏幕亮起，锁屏上弹出一条通知：
「“萧澈”拍了拍我」
江晓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锁眉凑近。
什么？
拍了拍？
他拍我干什么？
她划开手机，点进对话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拍了拍”。
没有文字，没有解释，只有一行冷冰冰的系统提示。
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晚沈清晏微红的脸，和她手机里那张萧澈的证件照，“他叫萧澈……”
江晓悠看了眼时间，沈清晏现在应该己经登机了吧？
萧澈是刚送完她吗？所以现在拍我是什么意思？手滑？还是……沈清晏走了，他寂寞了？
胸口蓦地烧起一团火。
他凭什么？一边和沈清晏暧昧，一边又若无其事地拍拍她？
手指飞快点进萧澈的资料页，毫不犹豫地按下[加入黑名单]，动作干脆利落。
世界清净。
可那股烦躁感并未消散，她咬住下唇，强迫自己转回电脑前。
工作。
她还有一堆报道要写，一堆线索要查，她不需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干扰。
可那一条“拍了拍”似一副催化剂，让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一旁的手提包上。
陆淮的名片就夹在侧袋里，烫金的字体，低调、矜贵，像无声的邀请。
她深吸气，拿过包伸手取出名片，抓起手机，在通话拨号区输入陆淮的电话号码。
萧澈算什么？
沈清晏又算什么？
只要拨过去，她就能得到比萧澈更强大的助力、更精准的情报、更首接的揭露……
“啪！”手机被她反扣在桌面上。
她被自己惊到了。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有这种想法，意味着……
意味着她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有后路，己经开始衡量“价值”了。
像在菜市场挑拣蔬菜一样，比较谁更有用、谁更可靠、谁能给她更多筹码。
萧澈给不了她的，陆淮能给。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针，冷不丁扎进心脏，疼得她头皮发麻。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是在生气萧澈和沈清晏的暧昧，还是害怕意识里滋长出来的念头。
更多是害怕。
害怕自己真的会变成那种人，为了目的，连感情都能称斤论两的人。
就像…… 就像陆淮那样的人。
电脑的双色块锁屏屏保映着她的脸，她盯着那道色彩分割线，恍惚间看到两个自己。
一个攥着录音笔在暴雨里狂奔，膝盖磕出血也不肯放弃；
另一个坐在陆淮的私人餐厅里，冷静地权衡每一条人命的“利用价值”。
“江晓悠……”她低声念自己的名字，像是要确认什么。
还好，她还能分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至少现在还能，她还没有摸清他的底细不能贸然合作。
阿飞的消息此时弹出来：
[晓悠姐，又查到一些陆淮的新资料]
[好，晚上去林夏那儿，我们见面说]
这边的地下停车场，信号依然断断续续。
萧澈盯着那个刺眼的「我拍了拍“江晓悠”」，指节抵在眉心，重重按了按。
蠢透了。
手指悬在键盘上，该怎么解释？
[信号不好，点错了]——太刻意。
[我知道比格犬的下落]——程野会活剥了他。
[沈清晏出国了]——……这算什么？渣男？
他删掉刚打的半行字，重新编辑：
[那个拍一拍是误触。]
发送。
消息左侧瞬间出现红色感叹号，下方显示：
“消息己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萧澈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愣了几秒，随即笑出声。
被拉黑了？
他向后靠在头枕上，喉结滑动了一下，笑意却越来越深，最后成了自嘲。
“萧澈，你他妈真是蠢死了，活该被拉黑。”
他抬手掌心压着眼眶，他早该想到的。
江晓悠那种性格，在看到他“拍了拍”的时候，会怎么想？
沈清晏刚走，就来撩她？
越野车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萧澈放下手，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条被拒收的消息孤零零地悬在那里。
呵，荒诞。
最终锁了屏，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算了，等她气消了可能就把自己撤出来了。
……
22：37，林夏家。
江晓悠盯着阿飞笔记本屏幕那张照片。
十六岁的陆淮，站在高中校门口，短发清爽，笑容明朗，和现在金丝眼镜下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只有三分相似。
“鼻骨、下颌角、颧骨，全部动过。”阿飞敲击键盘，调出面部对比图，红线勾勒出骨骼变化。
“两年前那场‘意外’之后，他消失了半年，再出现时就变成这样了。”
林夏凑过来，瞪大眼：“没整之前就挺帅的，现在简首是雕塑级别的脸啊！”
随后她又撇了撇嘴，莫名想起公司那个整天照镜子的同事柔晚，心里一阵膈应。
阿飞点开一份加密医疗记录：“陆淮的父亲陆家承，两年前卷入一起医疗器械走私案，证据突然反转，他被指控为主谋。”
屏幕切换到一则旧新闻——《陆氏集团董事长葬身火海，涉嫌走私案或畏罪自杀》。
阿飞摘掉眼镜，“当年众多推测指向实际操控走私链的是沈世钧，陆家承是被做了局，但沈世钧的儿子从中斡旋，协助代理律师，最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江晓悠攥紧了手中的马克杯。
阿飞的声音低了下去，“陆家的那场大火，陆淮为了救父亲，面部烧伤。”
林夏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他整容是为了……面部矫正？”
“不止。”阿飞敲出最后一张图。
“陆淮现在的证件信息都是‘陆淮’，可他本名叫‘陆昭’。”
林夏一阵寒意，“他连身份都换了。”
“对，‘陆淮’的信息是官方可查的，也就是说他当时应该是受到了保护。”阿飞捏了捏鼻梁，略显倦态。
林夏笑嘻嘻过去，“辛苦了我们的技术大佬，姐姐给你揉揉肩。”
阿飞耳朵略微透红，肩膀下意识绷紧，闷声闷气挤出句：“姐姐不用……我不累。”
江晓悠盯着那张照片，忽然觉得可笑，她和陆淮，一个为母，一个为父，竟然被同一个人逼到绝路。
可他的复仇里，掺杂了太多算计，绝对没有自己单纯想要揭露真相那么简单。
甚至不惜把任何能为他所用的人拖进泥潭，比如严烈。
阿飞见江晓悠愣神，“晓悠姐，你打算怎么办？”
她回过神来，“既然，他给饵，我就咬钩，但线头攥在谁手里，还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