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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这个字眼从他嘴里说出来，荒谬得让她觉得可笑。
江晓悠眼底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萧先生，您的‘家’是在沈清晏的床上，还是在夜店小姐开房的酒店里？”
萧澈面部绷紧，没反驳。
那日萧澈在司利药业一楼大厅的话，此刻清晰如昨——
“你以为我会在意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是我无聊时逗弄的乐子，现在倒好，成了甩不掉的麻烦。”
她趁机抽回手，“还是说您又无聊了，需要找个乐子打发时间？”
她看了眼手表，得赶紧去取资料，“萧澈，我没你那么闲。”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按响喇叭，她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一声低喝。
“江晓悠！”
她脚步停了一下，没回头，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她从未听过的情绪，“我知道你讨厌我……”
“小姐姐！还走不走啦？”司机探头不耐烦地喊道。
“萧澈，如果你要排解寂寞，找错人了。”
车门“嘭”地关上，尾灯很快融进车流。
萧澈站在原地，看着那辆出租车消失的方向，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后视镜里，江晓悠看着萧澈的身影越来越小。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他为什么要出现？
他不出现，她还能骗自己，骗自己他只是个混蛋，那些心跳加速的瞬间都是错觉。
可他偏偏出现了，用那种眼神看着她，用那种语气喊她的名字。
“混蛋！”
她闭上眼，却压不住那股翻涌的情绪。
看着汇入车流的出租车，萧澈耳边回荡着她刚刚那句话：“萧澈，我没你那么闲。”
是啊，她忙着查母亲的死因，对抗沈世钧，还忙着在陆淮的棋局里周旋……
而他，忙着看着她一次次往危险里闯，却连光明正大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
他该怎么做？
按肖局的计划，他得“争取她”，得“假扮情侣”，让她心甘情愿走进他的保护圈，可现在她都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下跪，哭诉，装可怜。”
肖局的话响起，萧澈牵了下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那样做，只怕她会更厌恶他吧。
就算跪了又怎么样？
告诉她“对不起，我推开你是怕你卷进来，我怕你死”？还是“其实我喜欢你，但我连喜欢都不敢承认”？
……
江晓悠推开档案馆厚重的玻璃门，大理石地面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身影。
“晓悠！”
熟悉的声音从大厅一侧传来。
苏苏——档案馆的负责人，也是她高中时的室友，正站在前台冲她招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你总算来了，再晚点我可要去食堂抢饭了。”苏苏迎上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穿过安检门，“走，先去我办公室。”
办公室内。
苏苏关上门，顺手倒了杯热茶递给她，茶香袅袅，是江晓悠喜欢的茉莉花茶。
“你们记者现在跟搞特工似的。”苏苏笑着摇头，语气里带着调侃，“上次想让我调档，这次又让我留意特定人员的登记信息，怎么，改行当侦探了？”
江晓悠抿了口茶，“职业习惯，总想把线索挖得更深些。”
苏苏看了她几秒，叹了口气：“说真的，晓悠，当年你要是没改志愿，重启你爸的警号，现在警队里最飒的女刑警肯定是你，绝对有你一席之地。”
江晓悠苦笑，“那时候我只想我妈每天能睡个安稳觉，可谁曾想，她却早早地找我爸相聚去了。”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苏苏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好了，不说这些。”她转移话题，“你让我留意的那几个人，我查过了，近五年内没有他们的存档记录。”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不过晓悠，即便有，我也不能破例给你看，这是规矩。”
江晓悠点头，“我明白，是我越界了，那天拜托你之后我就后悔了，不该让你为难，是我太心急了，这行干久了，看谁都像藏着秘密。”
“我理解。”苏苏捏了捏她的手指，语气关切，“但你得照顾好自己，工作是永远忙不完的。”她看了眼手表，“走吧，先去吃个饭，回来再取你要的资料。”
江晓悠摇摇头，起身拎起包：“下次吧，工作是永远忙不完，但今天这份必须得赶出来。”
苏苏送她到门口，忽然叫住她：“晓悠。”
江晓悠回头。
苏苏的眼神温柔坚定，“除了行业规范内的东西，有些事情，别一个人扛，记得你还有朋友。”
江晓悠鼻头一酸，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
门铃响起时，萧澈正盯着天花板发呆。
“萧先生，我是修理工，麻烦开下门。”
门外传来程野刻意压低的声音，还带着点维修工特有的、不耐烦的腔调。
萧澈拉开门，程野穿着深蓝色工装，戴着口罩，手里拎着工具箱，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次改修理工了？”萧澈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冷淡，“下次呢？外卖员？快递小哥？”
程野摘了口罩，随手把工具箱扔在玄关：“妈的，沈世钧盯你跟盯贼似的，见个面还得换身皮。”他扯了扯工装领口，“不过也是好事，说明你离核心层不远了。”
萧澈没接话，径首走向沙发，整个人陷进去，盯着天花板出神。
程野跟过去，一屁股坐在茶几上，踢了踢萧澈的鞋尖，“今天战况如何？”
沉默。
程野挑眉：“嚯，出师不利啊。”他故意拖长音调，“萧大少在场子里花活不是挺多吗？怎么一遇到江晓悠就怂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女人吗？”
萧澈突然坐首，眼神凌冽，“在你眼里，小满和别人一样吗？”
“那能一样吗？！”程野瞬间炸毛。
“那不就得了。”萧澈又倒回沙发，手臂搭在眼睛上，挡住所有光线。
程野叹了口气：“她都说什么了？让哥哥给你分析分析。”
“渣男呗，爬沈清晏的床，睡夜店的妞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