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悠也同时盯着热搜榜。
这太反常了,她亲手撰写的新闻,本该像炸弹一样在舆论场引爆,现在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在了水下。
手机震动,陆淮的消息弹出:
[别忘了下班来我办公室。]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让她手心渗汗。
陈主编明明己经转达过,陆淮为什么还要特意再提醒一次?就像……生怕她不会赴约一样。
出了报社门,江晓悠又看见萧澈的黑色越野车停在路边。
见她出来,萧澈推门下车,大步朝着她走过去。
“别再来找我了。”
“我有话要说,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没时间……”
话没说完,萧澈抓着她手腕,拉着她朝越野车走去,力道大得让她喊痛,另一只手捶打着他的手臂,让他松开。
可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萧澈一把拉开车门,抱起,把她塞进了副驾,门砰地关上。
“你疯了吗?!”江晓悠去推车门,却发现己落锁,她转身怒视己经进入驾驶座的萧澈,“你这是绑架!”
“你不是要查你母亲的事吗?”他黑眸深不见底,“我可以帮你。”
江晓悠怔了一下,忽地笑了,上下打量他,“萧先生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我想和你合作,我有资源,也有能力护你周全。”
江晓悠看着他,满心荒谬,先是陆淮,现在又是萧澈,她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
“不必了,我己经有合作对象,资源、能力,都不比你差。”
萧澈不屑地冷哼:“陆淮?别再接近他,他会害了你。”
“那你呢?伤害我的事做的还少吗?”
这话像把刀,狠狠扎进萧澈胸口。
他沉默了数秒,再开口时,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可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他的眼神太深,有无数无法言说的情绪,歉疚、痛悔,甚至是……自厌。
江晓悠心口猛地一抽,迅速别过脸去,她不敢再看,怕自己会被那双眼睛吞噬。
“开门,我还有事。”
“晓悠,听我一次……”
“够了!”萧澈连着两天来找她,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萧澈,比起我需要你,你现在更需要我吧?!可惜,晚了。”
“开门,”她又提高音量,“我要下车!”
萧澈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别去找陆淮行吗?求你……”
这个“求”字让江晓悠心脏悸痛,但她很快硬起心肠:“开门!”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最终,萧澈叹了口气,按下了解锁键。
江晓悠几乎是逃似的推开车门,萧澈在身后喊她:“你考虑一下,我等你电话。”
她压下胸口翻搅的情绪,冷冷丢下一句:
“不必了。”
然后头也不回,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不知是在逃离萧澈,还是在逃离自己那颗不争气地狂跳的心。
暮色渐沉时,江晓悠站在陆氏集团大厦楼下,看着整栋建筑的玻璃墙,被最后一缕夕阳染成血色。
“可能是审计名单,或者是……母亲的线索。”这个念头让她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电梯门滑开,空荡的走廊里只听见她的脚步声在回荡。
整层楼黑得反常,只有尽头陆淮那扇办公室门下方,漏出一线光亮。
她抬手,敲门声格外清晰。
“进。”
陆淮的声音传出,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推开门,他站在落地窗前,回头看她,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来。”他招呼她过去,动作优雅得像在接待一位贵客。
江晓悠走近,视线扫过办公桌,没有掀翻的文件,没有砸碎的杯子,一切都井井有条得可怕。
“你要的审计人员名单。”陆淮推过一个牛皮纸袋,“我向来守时,说周二给,就不会拖到周三。”
江晓悠伸手去拿,在碰到文件时被陆淮按住。
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听听你对今天新闻热度的看法。”
江晓悠看着陆淮的拇指抚弄着她的手腕,力道温柔得像是爱抚,她抽了下手,却被他按得更紧。
“我也很奇怪,”她强迫自己首视陆淮的眼睛,“按理说这种爆炸性新闻……”
“按理说?”陆淮轻笑,松开了对她的束缚,“江小姐什么时候开始用‘按理说’这种敷衍的说辞了?”
他转身走向酒柜,冰块落入玻璃杯的声音刺耳。
背对着江晓悠晃了晃威士忌,“我收到一个有趣的消息,档案馆的监控显示,有人在前天调阅了我给你的资料。”
陆淮饮了一口酒,酒杯被重重放在酒柜台面,酒液从杯中溅出几滴。
他走过来,俯身撑在办公桌上,“更巧的是,那个人刷的是苏馆长的门禁卡。”
江晓悠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看着陆淮慢条斯理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根本不是审计名单,而是一叠监控照片,清晰地拍下了她和苏苏在档案馆的每一个动作。
陆淮摘下眼镜,用丝帕轻轻擦拭镜片,“现在,让我们重新聊聊今天的新闻热度,好吗?”
“你知道我为了这步棋,花费了多少心血吗?”他抬眸,眼底泛起寒意,“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两年,结果呢?嗯?”
江晓悠喉咙发干,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去档案馆,可事实摆在眼前:有人提前拦截了消息,而陆淮显然认定是她泄的密,怎么解释都苍白。
“我真的不知情……苏苏是我高中同学,她不可能……”
“不知情?”陆淮突然笑了,那笑意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骤降,“更可笑的是,纸版报纸刚送到各销售点,就像有人专门蹲守一样,瞬间被全部买断,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难怪,网上舆论被压制,纸媒也被截断了。
江晓悠连忙解释:“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你应该清楚,能调动这种资源的,不会是我。”
陆淮浅笑:“可偏偏,只有你知道我计划发这篇报道。”
陆淮倏然欺身而上,双手扼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将她整个人提起,重重地按坐在办公桌上。
文件散落一地,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身逼近。
“一句‘不知情’,就想让我饶了你?”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