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贵妃离席后,宴会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萧宸身边立刻就被莺莺燕燕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晚环顾西周也没见着萧瑾的身影,自觉没什么意思,带着莲叶就往外走。
只是不凑巧,刚走到一处菱湖拐角,就和江雪撞个正着。
萧宸刚从女人堆里脱身,西处寻觅却未曾见到江晚,转身就朝后院走去。
敬贵妃正在院里欣赏江晚的画作,余光瞥见萧宸进来,他笑道:“母妃很喜欢这幅画啊。”
敬贵妃笑笑,眼眸微抬,身后的嬷嬷立刻会意,上前收起画作。敬贵妃转身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许久不曾见到如此惊艳的画作了,江柏年无才无德,倒是生养了个好女儿,还知道画凤凰来讨本宫欢心,倒是个聪明的丫头。”
萧宸点点头,“是,儿子也是第一次看到江晚作画。”说罢将桌上的茶盏递给敬贵妃。
敬贵妃接过茶盏,“以后你多与她走动。”
萧宸略有迟疑,“可江晚在江府并不受宠,想要拉拢江柏年,娶江雪才是最好的选择。”
敬贵妃冷哼一声,“江家一个小小侍郎,无足轻重,余氏一族却是京中富户,往后你多走动走动,若是能得余氏一族相助,那必将如虎添翼。”
她眼眸拂过萧宸的脸颊,带有些许轻蔑地开口:“宸儿,你将来必定是大商的皇帝,至于那江雪,呵呵,一个庶出之女,无权无势,你玩归玩,别忘了自己身份。”
萧宸从后院出来,神色晦明。
一旁候着的小厮匆匆禀告:“殿下,江雪姑娘落水了!”
“什么?”他脸色一紧,箭步如飞连忙向外跑去。
菱湖边上,江晚站在岸上,冷眼看着湖里扑腾挣扎的主仆二人,“江雪,好好享受寒冰刺骨的滋味吧。”
她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似笑非笑地开口:“事成之后记得感谢我啊!”
远处高楼上,小公爷庄羡手拿折扇轻敲栏杆,问:“这就是你说的江家小姐?怎么跟密报所说的不一样啊?”
他啧啧咂舌,“瞧这架势,不像是个懦弱的主啊。”
萧瑾没有回答,眼睛微漾,意犹未尽地望着走远的人影,又见萧瑾吩咐宗焰:“请她过来。”
江晚还未走出菱湖,就见宗焰迎面而来,恭敬地说道:“小姐,王爷有请。”
宗焰瞥了一眼莲叶,后者立刻说道:“小姐,奴婢去门口等您。”
湖心亭内,萧瑾嘴角噙笑,默不作声地盯着江晚细看。
江晚被瞧得有些不自然,脸颊染红,忍不住乱想,自己似乎并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这萧瑾是怎么回事……
她局促开口:“不知王爷叫我来所为何事?”
“后日宜嫁娶,本王去府上提亲,你准备准备。”萧瑾开门见山。
江晚惊讶地抬起头,目光澄明,终于等到了。
她斟酌了用词,小心谨慎地开口:“我要准备什么?父亲恐怕不会轻易同意,王爷可想好应对之策?”
萧瑾点点头,“无需担心,一切有本王,你在府里等着便可。”
江晚心下一松,莫名的心安,温润的眼角似乎立刻就有眼泪滚出来。
“怎么还哭了?”萧瑾皱眉,“既是答应了你,本王便不会反悔,只是诸多事情要安排,这才迟了些。”
江晚胡乱摸了一把并未流出眼泪,将脸撇过别处,尴尬开口:“王爷政务繁忙,江晚理解。”
萧瑾嘴角微弯,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她头顶。
她回过头来,满目呆滞,眼角余光扫过萧瑾俊美的侧脸,像一只惊呆的小兔子,一动不动,全然一副乖巧的模样。
春色旖旎。
萧瑾该不会觉得这样暧昧的动作是安慰吧。
从湖心亭出来,江晚大口喘着粗气。
她就是想要与萧瑾有点什么,但事情如愿发展时,她又觉羞红了脸。
突然,一个巴掌迎面而来,江晚还未看清冲出的人影,左边脸颊就硬生生挨了一记耳光。
天晕地眩,火辣的刺痛,撕扯着耳朵里一阵轰鸣。
“江晚你这个娼妇,竟敢勾引萧瑾哥哥,你是不是活腻了!”萧珠玉站在她面前,气冲斗牛地呵斥。
江晚脑子渐渐清醒,双手被萧珠玉的婢女死死抓在身后,她“呸”一声,吐出嘴里的猩红,眼神从地上移向萧珠玉。
“江晚你果然是个下贱坯子,一边与皇兄眉来眼去,一边又与萧瑾哥哥暧昧不清,方才我都看到了!”
萧珠玉再次扬起手,一掌拍在江晚右边脸颊,“该死的贱婢,竟敢让萧瑾哥哥摸你的头,本公主将你剃成光头,看你怎么勾引萧瑾哥哥!”
萧珠玉目眦欲裂,一把将江晚的头发扯开,抽出侍卫的佩剑,压在江晚头发上乱砍。
几缕墨发掉落在地上,江晚浑浊的眼眸顿时清明见底,血染眼眶。
她猛然挣扎,甩开几人的钳制,冲撞起身,一头将萧珠玉撞倒在地。
萧珠玉显然没有想到江晚这般无礼,更加愤怒,甩开婢女的搀扶,站起身来,挥剑朝江晚猛劈!
江晚被几人压制住,将将站稳身子,却见剑锋首指眉心而来,她眼珠乱转,依然镇定自若,正想如何避开。
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觉得腰上一紧,宽大的玄色衣袍遮住了眼睛,厚重的喘息从头顶倾下。
萧瑾下颚抵在她头顶,声音似寒风刺骨:“萧珠玉,你闹够了没有!”
巨大的冲击将萧珠玉手中的长剑斩成碎片,逼着她连连后退,末端的剑柄如铁锤一般砸在她胸前。
她顾不得胸口的疼痛,撑着圆柱站起身来,就往萧瑾跑来,宗焰适时出现,挡住了她。
“让开!”她怒斥。宗焰只当她不存在,并不理会。她伸头大喊:“萧瑾哥哥,你救那个坏女人干嘛,她欺负我……”
萧瑾眉峰凌厉,侧目而视:“公主殿下请自重。”他回眸问江晚;“你怎么样?”
江晚摇摇头,萧珠玉的两掌用了十足的劲儿,她本就身子单薄,内外都虚,如今更是脑子昏沉,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倒。
她自嘲一笑:“看来我是太虚弱了,区区两掌都受不住了。”
她依偎在萧瑾怀里,吃力地站稳脚跟,嘴含讥笑地看向萧珠玉:“今日之事,请公主殿下铭记在心,他日,我江晚自会一一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