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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黎的车胎在柏油路上擦出焦痕。
副驾的白砚攥着罗盘，指尖泛白：“命魂波动浓度每三秒翻一倍，夜无妄的本体在命魂塔旧址完成了70%凝聚。”
“还剩多少时间？”林疏桐在后座转动雷链，金属环相撞的脆响混着警笛声。
“最多二十分钟。”白砚推了推眼镜，“但根据《轮回悖论》残卷，唯一阻止他借命魂补全长生的办法——”他顿了顿，“是在共鸣完成前，让十二位红颜的真心共鸣值突破临界点。”
阮清歌的电话在此时炸响。
她按开免提，助理的声音带着颤：“清歌姐，十二枚命魂印记调出来了，但编号S-09的……”
“沈知夏。”苏九黎突然开口。
后视镜里，教授正垂眸着颈间银链，链坠是块半透明的命魂石，始终没亮过。
沈知夏抬眼，眼底有星子碎光：“永夜会安时，在命魂印记里下了锁。”她指尖抵住石面，“但现在，我想试试。”
林疏月抓住她手腕：“会没命的！”
“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的。”沈知夏轻笑，“第三世，他是游方和尚，我是被卖进青楼的姑娘。他用化缘的钱赎了我，说‘因果轮回，总要有人种善因’。”她扣住林疏月的手按在命魂石上，“现在，该我种因了。”
命魂塔旧址的铁门在暴雨中轰然倒塌。
苏九黎踩下刹车，雨刷器疯狂摆动，照出前方空地——原本二十层的命魂塔只剩半截废墟，黑雾像活物般从地缝里钻出来，凝成一个人形轮廓。
“欢迎来到永夜。”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的十二道命魂，终于凑齐了。”
夜无妄的身影逐渐清晰：白发垂落腰际，左眼是猩红竖瞳，右脸爬满黑色咒文。
他抬手，沈知夏颈间的命魂石突然爆亮，她踉跄两步，血从七窍渗出。
“知夏！”林疏月要冲过去，被林疏桐拽住。
“别急。”苏九黎解下青铜面具，露出底下泛青的脸——这是影契者燃烧命魂的征兆，“各人按计划。”
阮清歌的焚天炎率先腾起，赤红色火浪卷向夜无妄。
他抬手一挡，火焰在半空中凝成黑灰。
林疏桐的雷链“咔嚓”缠住他脚踝，却被咒文腐蚀出焦黑缺口。
“凡人的异能，也配伤我？”夜无妄狂笑，抬手拍向林疏桐。
顾清欢突然从斜刺里冲来，怀里抱着十二块命魂石。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石上：“前世你们说‘阿九的笑比糖甜’，现在——”她将石头抛向空中，“把甜分我一点！”
十二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连成星图。
沈知夏的命魂石突然发出轰鸣，她踉跄着扑向星图，血沫溅在石上：“记忆回溯·千年囚！”
黑雾突然凝固。
夜无妄的身影顿住，右眼里闪过慌乱——他看到了，第三世自己跪在破庙前，求那个游方和尚别管他；第五世自己握着染血的剑，看着苏九黎抱着断气的姑娘痛哭；第十世自己在暗室里碾碎命魂石，听着监控里苏九黎说“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们死”。
“够了！”夜无妄嘶吼，黑雾疯狂翻涌，“就算被困千年，我也能——”
“不能了。”苏九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握着老周留下的命魂令，刀身泛着幽蓝光芒，“千年里，我学过守墓人的刀法，将军的枪术，和尚的棍法。但这一刀，是十二世里，每个为我而死的人，教我的。”
他举刀。
林疏桐的雷链缠上刀身，阮清歌的火焰附上刀刃，林疏月的治愈力包裹刀背，顾清欢的命魂石在刀脊上连成光轨，沈知夏的血在刀面画出轮回图。
“千年一瞬·斩轮回！”
刀光划破天际。
夜无妄的惨叫震得地动山摇。
他的身体像被揉碎的纸人，黑雾中飘出十二道微光——那是柳如烟、顾清欢、林疏桐……每一世红颜的命魂。
“不可能……”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本该长生……”
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雨停了。
沈知夏倒在林疏月怀里，气若游丝：“他……没事吧？”
苏九黎单膝跪地，命魂令“当啷”落地。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团支撑了千年的光正在熄灭——为了这一刀，他耗尽了所有命魂之力。
林疏桐蹲下来，雷链轻轻碰了碰他手背：“夜无妄呢？”
“不知道。”苏九黎抬头，望着逐渐亮起的天空，“但轮回……应该停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
星冕局的人举着探照灯冲过来，阮清歌己经开始打电话调救护车。
顾清欢蹲在沈知夏旁边，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她嘴里塞蜜饯。
林疏月突然拽了拽苏九黎的袖子：“阿九，你看。”
他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命魂塔废墟的角落里，一支羊脂玉簪静静躺着，断裂处的“九黎”二字被雨水冲得发亮。
拾光斋门前的老檀木树，在此时发出一声闷响。
苏九黎转头。
月光下，树干上裂开一道深痕，像被某种巨力劈开。
风穿过裂痕，带起几片枯叶，落在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叶子，突然想起第一世，他还是个普通少年时，这棵檀木树刚被栽下。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千年后的今天，它会替他记下这场战斗的余波。
“阿九？”林疏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家吧。”
他回头，看见十二道身影站在月光里。
这次，他没再犹豫。
（老檀木树的裂痕里，一丝极淡的黑雾正缓缓渗出，没人注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