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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清晨，拾光斋的老檀木树突然动了。
苏九黎刚推开店门，就见枝桠像活了般簌簌摇晃。
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下来，正砸在他脚边。
他蹲下身捡叶，叶脉里金线扭曲，竟是一行古文字——“影契未销，命火重燃”。
“这是初代影契者的符。”他捏着叶子转身，林疏桐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军靴碾过满地碎玉，“我在星冕局古籍库见过拓本。”
苏九黎指腹蹭过叶上纹路：“之前碎的是轮回锁，不是命运结。”
林疏桐手按在腰间战术枪套上：“查？”
“查。”他把叶子收进袖口，“这次为我们。”
同一时间，清歌集团顶楼会议室。
阮清歌的钢笔“咔嗒”掉在桌上。
投影屏里，加密文件正在自动播放，泛黄羊皮纸上的血字刺得人眼疼——“阮氏女清歌，以命魂为引，护苏九黎轮回千世，若违此誓，魂飞魄散。”
“总裁？”助理小周试探着递温水。
阮清歌抄起遥控器砸向屏幕，玻璃碎渣溅到唐昭脸上。
那记者举着摄像机乐：“‘总裁的前世债主’这标题——”
“闭嘴。”阮清歌突然掐住自己后颈，指节发白，“看最后一行。”
唐昭凑近屏幕。
文件末尾新跳出一行小字，墨迹还在渗血：“若契约未尽，梦将重燃。”
顾清欢在账房揉眼睛。
她翻到第三本旧账时，一张纸条从夹层滑出——正是七天前她写的“等你回来吃”，背面密密麻麻爬着数字，像蚂蚁啃过的树皮。
“白教授说这是命魂术的情感密码。”她攥着纸条冲进前堂，眼睛红得像兔子，“我破译了……破译了！”
苏九黎刚泡好的茶被撞得晃荡。
顾清欢把纸条拍在他手心里，指腹戳着破译后的字迹：“每一世，我都写过这句话。”
宣纸上墨迹未干，歪歪扭扭的小楷：“老爷别怕，我在。”
“第一世我是丫鬟，第二世是绣娘，第三世是……”她突然哽住，“原来我早就爱了你很多次。”
苏九黎握住她发抖的手。
窗外檀木树又开始响，枝叶摩擦声里混着细碎铃声。
那是地窖里传来的。
他甩开众人冲下楼梯，铜铃正躺在青石板上震颤。
这是老周临死前塞给他的，说“留个念想”。
此刻铜铃表面浮起暗纹，和檀木树叶上的古文字一模一样。
“叮——”
最后一声轻响撞进耳膜时，苏九黎眼前发黑。
他扶住墙，鼻尖突然漫开硝烟味——是第九世战场，他抱着断气的女将军往后方跑，血滴在雪地上像红梅。
“九黎！”
林疏桐的喊声穿透幻觉。
苏九黎猛睁眼，铜铃己停止震动，但整座星垣市的灯全灭了。
街道上传来尖叫。
他冲上楼顶。
月光下，行人像提线木偶般游荡，嘴里嘟囔着不同的话——“将军，小心箭！”“公子，这药我试了三次……”“阿九，绣完这对并蒂莲就嫁你。”
林疏桐的雷属性异能在指尖噼啪作响：“特别行动组封锁了五个区，可我的异能……”她突然顿住，眼底闪过血色，“我看见前世了。”
苏九黎握紧铜铃。
铃声再起时，他清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啃食这座城市的“现在”。
“退！”他拽着林疏桐躲进巷口，“这不是普通梦境入侵。”
“那是？”
回答她的是整座城市的清醒。
灯“唰”地亮起。
行人揉着太阳穴骂骂咧咧，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疏桐摸向自己后颈，那里多了道红痕，像被什么东西抓过。
“谁干的？”她咬着牙。
苏九黎盯着掌心的铜铃。
暗纹更深了，像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他想起地窖里那声共鸣，想起叶上的“影契未销”，想起文件末尾的“梦将重燃”。
“不知道。”他说，“但快了。”
甜月甜品店打烊了。
林疏月踮脚擦橱窗，忽然觉得掌心发烫。
她凑近看，淡金色纹路正从指根往手腕爬，像片小叶子。
“叮铃——”
店门被风推开。
她转身去关，却见风里卷着片檀木叶，正落在她脚边。
叶上，金线组成的古文字若隐若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