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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之主的指尖在苏九黎手背上轻轻颤了颤。
黑雾里传来破碎的轻笑，像古寺檐角风化的铜铃：“你是我最失败的作品……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他话音未落，整个归墟遗址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头顶的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碎石簌簌砸落，林疏桐旋身将林疏月护在身后，雷纹短刀劈碎落向顾清欢的断梁。
“他要自毁核心！”沈知夏的记忆水晶突然灼烫，“归墟之门会把整座星垣市拽进混沌！”
“姐！”林疏月从裙摆里摸出块巴掌大的蛋糕。
糖霜在震动中簌簌掉落，露出嵌在奶油里的琥珀色碎片——那是她守了三个月，用每夜收集的顾客笑声和泪滴，才补全的“轮回之味”最后一块。
她挣脱林疏桐的手，碎发被气浪掀得乱飞。
掌心的蛋糕在发抖，却举得很稳：“我要记住每一个人！”
眼泪砸在奶油上，溅起细碎的光。
琥珀碎片突然绽放出暖黄光晕，像极了甜品店打烊后，她给晚归客人留的那盏小夜灯。
光晕里浮起十二道虚影：女将军替苏九黎挡箭的血花，小医女熬药时沾在袖口的药渍，丫鬟试毒前塞给他的半块桂花糕……
“真心之镜！”白璃突然喊。
她不知何时摸到归墟之门核心处，怀里抱着面青铜古镜——那是苏九黎上个月从黑市淘来的，说镜背刻着“执手同归”的残镜。
此刻镜面映着林疏月的光，十二道命魂虚影“轰”地钻进镜中。
“命魂共振法启动！”白璃将铜镜重重插入核心石缝。
十二道流光从镜中窜出，在半空交织成塔。
塔尖是林疏桐的雷链，塔基是顾清欢的账本，每一层都嵌着苏九黎与她们的记忆：“这是我替你藏的蜜饯”“这味田七是给阮清歌的”“这张旧照片是沈教授的”……
归墟之主的黑雾开始翻涌。
他的面具裂开蛛纹，露出半张与苏九黎有七分相似的脸：“原来……这就是答案？”
“老周！”苏九黎突然回头。
退休局长正蹲在最后一道封印阵眼旁。
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叼了支烟却没点，抬头时眼角有笑纹：“小苏啊，当年你替我挡那发穿甲弹时，我就说过——”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心口暗红的星冕徽章，“这回轮到我帮你了。”
烟盒“啪”地掉在地上。
老周的身体开始透亮，像被阳光晒化的冰。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穿透了轰鸣：“替我……跟老嫂子说声对不起，说好带她去看极光的……”
封印阵眼爆发出刺目白光。
归墟之主的黑雾发出刺耳尖啸，他踉跄着后退，面具彻底崩碎，露出与苏九黎一模一样的面容：“我……也曾渴望过真心。”
苏九黎攥紧林疏月的手。
掌心还留着她蛋糕的甜腻，耳边是十二道心跳——林疏桐的雷纹在发烫，顾清欢在他口袋里塞了颗糖，沈知夏的记忆水晶贴着他后颈，阮清歌的疤蹭过他手腕……
“我不是为了长生而来。”他望着对面的“自己”，声音盖过崩塌声，“我是为了遇见你们。”
十二道命魂虚影突然实体化。
女将军的剑架在他左肩，小医女的手按在他右胸，丫鬟的帕子擦去他额角的血，教授的书册在他身侧翻页……所有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首刺归墟之门。
“轰——”
地动山摇。
等苏九黎再睁眼时，归墟遗址只剩满地碎石。
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他沾着糖霜的指节上。
“哥？”林疏月的声音带着鼻音。
她的蛋糕碎了，却举着块沾土的奶油，“还……还能吃吗？”
顾清欢从瓦砾里钻出来，发间插着根歪歪扭扭的木簪——是林疏桐刚才替她捡的。
她晃了晃怀里的账本：“桂花糕没坏，就是账本沾了点灰。”
沈知夏扶着白璃走过来。
女教授的眼镜裂了道缝，却笑得温柔：“记忆水晶记录了全部过程，足够写十篇论文。”
远处传来警笛声。
陆子渊踩着变形的悬浮滑板落下来，星冕徽章还闪着光：“归墟监测仪显示……轮回悖论解除了？”
苏九黎弯腰捡起块碎镜片。
镜面里映着他的脸，还有身后十二道模糊的影子。
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甜月甜品店的奶油香，混着拾光斋老檀木的气息。
“去喝杯茶？”他转身走向废墟外。
阳光正漫过遗址的断墙，洒在远处一条青石板路上。
路的尽头，挂着“拾光斋”木牌的老门檐下，有个身影背对着光，正弯腰擦拭门槛。
命运之轮真的停下了吗？
或者，它只是换了种方式，开始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