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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昭的高跟鞋碾过青石板。
她捏着照片的手指泛白——相纸边缘卷着毛边，两个模糊人影站在天文台穹顶下，穿白裙的姑娘发梢沾着桂花。
这是今早打扫报社储物间时翻到的。
她对着镜子比对，白裙姑娘的脸型和自己有七分像。
可无论怎么回忆，28年人生里从没来过天文台。
拾光斋的木门“吱呀”开了条缝。
苏九黎倚在门框上，眼尾泛红——昨夜他在藤椅上守了那只黑猫半宿。
“您见过这地方吗？”唐昭把照片递过去。
苏九黎的指腹擦过相纸，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百年前中秋，有个姑娘举着相机追着他跑：“苏先生站着别动！我要拍你和月亮！”
“没见过。”他垂下眼。
唐昭没注意到他攥紧的袖口，转身时马尾扫过门框铜环，“那我去天文台碰碰运气。”
星垣市天文台建在西山腰。
唐昭摸出记者证晃过保安，顺着旋转楼梯钻进穹顶控制室。
仪器蒙着灰，控制台积着三个月前的灰尘——这地方早因设备老化停用了。
她踮脚去够最高处的望远镜。
指尖刚碰到镜筒，金属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整面墙的仪器同时亮起红光，一道淡金色光束从望远镜缝隙射出，像根细针首扎向东南方。
东南方最显眼的，是挂着“拾光斋”匾额的青瓦屋檐。
林疏桐的警用摩托在山路上飙出残影。
半小时前星冕局警报响起，天文台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她把雷属性异能压在指尖，黑色作战靴碾过落叶时，瞥见路边那抹熟悉的鹅黄色。
唐昭举着摄像机对准拾光斋门口，镜头里苏九黎正弯腰给黑猫系铃铛。
“唐记者。”林疏桐摘下头盔，声音冷得像冰锥，“私自闯入天文台，够你写三份检讨。”
唐昭吐了吐舌头刚要解释，苏九黎忽然开口：“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什么？”
林疏桐的太阳穴突突跳。
有碎片在脑子里炸开——暴雨夜，她握着雷链劈开围攻苏九黎的暴徒，血溅在护腕上，她喊：“我不是来救你的！”可转身时，却把藏在战术服里的伤药塞进他手里。
阮清歌的劳斯莱斯停在拾光斋巷口。
她捏着财务报表的指尖泛白——上周收购的古董瓷瓶，鉴定报告竟和苏九黎给的旧账本对不上。
推开门，顾清欢端着茶盏迎上来：“阮总今天喝碧螺春？您以前可总说‘茶里没糖不如白水’。”
阮清歌皱眉：“顾管家记错了。”她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突然一滞。
有画面闪过：暴雨夜，她在会议室撕了竞争对手的合同，胃突然绞着疼。
有人推开门，把胃药和温热的牛奶放在桌上，声音低得像叹息：“顺路买的。”
白璃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她把天文台光束轨迹输入星冕局数据库，十二组坐标突然在屏幕上炸开——林疏桐的公寓、甜月甜品店、星垣大学实验室……正好是十二位红颜的常居地。
“苏先生。”她拨通电话，声音难得带了颤音，“这是‘拾光印记’。您前世用命魂刻下的指引，只有当她们开始觉醒时才会显现。”
唐昭在报社剪辑室熬红了眼。
她把今天拍的素材导入电脑，刚要点删除键，一段从未见过的视频突然跳出来——画面里苏九黎坐在藤椅上，黑猫蜷在他膝头。
“第一世，她是替我试毒的丫鬟，死时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
“第三世，她是女将军，雷链劈开敌军时，我看见她护心镜上刻着我的名字。”
“第十世，她是甜品师，说要做能甜过所有苦难的蛋糕。”
唐昭的手在发抖。
她鬼使神差地剪辑、调色，最后在结尾打上字幕：“如果她们忘了你，那就让世界记住你们的爱。”
深夜十一点，《星垣时报》官微弹出预告：“明晚八点，独家纪录片《拾光里的答案》上线。那些被遗忘的爱，终将找到归处。”
窗外月光漫进剪辑室，照见唐昭桌角的照片。
白裙姑娘的发梢，沾着和顾清欢藏账本的桂花糕里，同样的桂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