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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把牛皮袋重新扎紧时，指尖在发抖。"鹰嘴崖的山洞。"他突然开口，"当年先太子往北边送军粮，曾在那藏过密报。"
萧承煜扯了扯染血的衣襟，伤口被牵动，眉峰皱成刀刻的痕。"张三。"
"我熟。"张三蹲在门槛边搓手，"我爹给太子爷赶过车，说那洞在崖壁半腰，得攀藤条上。"
陈虎抄起顶门杠往肩上一扛："走。"
阿梅把药包塞进谢昭娘手里，又往她怀里塞了两个冷馍。"小心脚下。"
山风卷着露水往领口钻。
谢昭娘跟着队伍摸黑走，鞋底沾了青苔，在碎石路上打滑。"昭娘！"萧承煜突然拽住她胳膊，她这才发现自己踩空了半块石头，膝盖磕在土坡上，火辣辣的疼。
"停。"萧承煜松开她，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是阿梅给的药。
他蹲下来，指腹碰了碰她膝盖上的血渍，又缩回去，"咬着。"递来半块手帕。
谢昭娘没接，盯着他发顶被夜风吹乱的碎发。
他喉结动了动，低头用烧酒浸湿药棉，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娃娃。"前日在菜窖摔的？"
她这才想起，前日给西跨院送佛经时被绊了一跤。"嗯。"
"笨。"他低低骂了句，却把药棉按得更轻了。
陈虎在前面咳嗽一声，他立刻首起腰，袖角扫过她手背，烫得惊人。
山洞比想象中近。
张三扒开一丛野荆条，露出半人高的洞口。"猫腰进。"他当先钻进去，陈虎举着火折子，昏黄的光映得洞壁湿漉漉的。
"找砖缝。"李大人摸了摸洞壁，"太子爷总把东西嵌在松砖里。"
谢昭娘蹲下来。
洞底铺着青石板，有块边角，露出底下的泥。
她伸手抠了抠，泥里裹着块指甲盖大的红漆——和她抄经本里父亲血书上的印子像极了。
"萧郎。"她唤他。
萧承煜立刻过来，掌心托住她手背。
两人合力掀开石板，底下埋着个三寸长的木盒，漆皮剥落，露出里面的桐木，带着股陈年老香。
"是这个。"李大人声音发颤，"当年太子妃的妆匣，我见过。"
木盒"咔嗒"一声开了。
里面躺着封信，纸页泛黄，边角被虫蛀出几个小洞，最上面一行字却清晰——"赤焰印乃先太子萧玦手书密信，藏于谢渊处证清白"。
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有火把！"张三压低声音。
萧承煜迅速把信塞进怀里，拽着谢昭娘往洞深处躲。
陈虎抄起顶门杠挡在洞口，阿梅捂住嘴，李大人背贴着湿冷的岩壁，喉结动了动没出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踹了踹洞口的野荆条："搜仔细了！
赵大人说谢渊的余孽就在这带！"
谢昭娘听见自己心跳声撞在肋骨上。
萧承煜的手按在她后腰，体温透过粗布衣裳渗进来。
他另一只手攥着那封信，指节发白。
"去后面。"他突然凑到李大人耳边，声音轻得像落在岩缝里的露水。
李大人看了眼洞顶垂下来的藤条，又看了看陈虎和阿梅，点了点头。
洞外传来铁器碰撞声。"这边有脚印！"
萧承煜把谢昭娘往藤条后面推了推，自己挡在最前面。
信还在他怀里，贴着他心口，那里有她前日给他缝伤口时留下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朵开败的花。
"别怕。"他说，声音比山风还轻。
洞外火把光映进来，照见他眼角未干的血渍，照见他袖中露出半截银簪——那是她前日掉在灶房的，他捡了收着。
脚步声己经到洞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