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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焕明脸上的沉稳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化开，带着几分沉重：“陆鸣还在ICU，不过情况稳定。”
封砚琛的目光越过陆焕明，落在旁边病床上依旧沉睡的舒禾身上，她脸上的氧气面罩随着呼吸规律起伏，监护仪的滴滴声像永恒的背景音。
陆焕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停留了不到半秒。“她恢复得不错，比陆鸣幸运。”客套话到此为止。
封砚琛收回视线，看向陆焕明，首接切入正题：“陆叔，电梯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陆焕明声音没什么温度，“特勤局己经接手，现场所有数据、监控，包括封氏大厦近半年的维护记录和人员变动，都在查。”
封砚琛靠坐在病床上，脸色仍旧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往日的冷冽。“查出什么了？”
陆焕明脸上的微笑淡了些许，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抓到了一个执行者，还在审。”
他语气平稳，“初步看来，是个拿钱办事的亡命徒，嘴很硬。”
“亡命徒？”封砚琛重复了一遍，眼底没什么波澜，“就一个？”
“线索指向他，背后的人还在挖。”陆焕明回答得滴水不漏，“这种事，急不得。”
封砚琛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又像是在思考别的。病房里只有监护仪的声音和他自己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忽然抬眼，视线锐利地落在陆焕明脸上：“陆叔，我记得陆钰上次遇袭，那个动手的人……查清楚是什么背景了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突兀，陆焕明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但那短暂的停顿没有逃过封砚琛的眼睛。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觉得有些巧合。”封砚琛淡淡地说，“毕竟，两次事件，我都在场。”
他特意加重了“两次”和“都在场”这几个字。
陆焕明看着他，眼神深了几分。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得不承认的沉重：“警方那边比对过，是同一伙人。”
封砚琛挑了挑眉，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一个盘踞多年的涉黑团伙，在灰色地带能量不小，做事不择手段。”陆焕明的声音低沉下来，像是在陈述一个令人不快但必须接受的事实，“警方初步判断，这次的目标……其实应该是陆鸣。”
封砚琛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陆鸣？
陆焕明看着他，似乎看透了他未说出口的疑问，语气里带上几分沉重和无奈：“陆家最近在清理一些不干净的产业，动了不少人的蛋糕。这个团伙，算是其中被触动利益最深的一个。这种亡命之徒，没有道理可讲。陆家动了他们的根基，他们自然会用最极端的方式反扑。甚至为了达成目的，不介意殃及无辜。或者说，扩大打击面，本身也是他们制造恐慌、施加压力的一种手段。”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封砚琛，脸上露出歉意，语气中带上几分安抚的意味：“让你和小禾受此无妄之灾，是陆某管教不严，实在抱歉。后续的事情，陆家会处理干净，绝不会再波及到你们。砚琛，你放心。”
封砚琛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陆鸣是目标？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事情导向陆家内部的麻烦，似乎能解释得通。但他心底深处，那点疑虑并未完全散去。真的是冲着陆鸣？还是……这只是陆焕明希望他相信的版本？
“那就好。”封砚琛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思绪，“毕竟事关三条人命，希望能尽快有个明确的说法。”他顿了顿，又抬眼看向陆焕明，“陆叔，我的人……”
话没说完，陆焕明己经接了过去，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砚琛，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你公司的事情，有董事会在，暂时出不了大乱子。至于其他……等你身体好些再说。这里，我会确保绝对安全。”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关心，又不动声色地掐断了封砚琛试图联系外界的可能。
封砚琛心里那股烦躁又涌了上来，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那就麻烦陆叔了。”
陆焕明又说了几句宽慰和保证的话，见封砚琛似乎不愿多谈，便起身告辞。“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外面的人。”
说完，他最后看了一眼舒禾，目光复杂难辨，没再久留，带着助理转身离开了病房。门口的黑西装如同雕塑，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再次隔绝了内外。
门再次关上，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消毒水那挥之不去的清冷气味。
封砚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飞速转着陆焕明刚才的话。
“涉黑团伙，目标陆鸣，连累了他们……”信息量不小，但疑点同样不少。
不管目标是谁，他们确确实实是鬼门关走了一遭。这
封砚琛可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多巧合，尤其是在涉及到封氏和陆家这种庞然大物的时候。
这笔账，等他能动了，总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封砚琛靠回在枕头上，目光落在对面病床上依旧沉睡的舒禾身上，她的脸色比刚送来时好了些，但依旧苍白得让人心口发紧。
第七天，晨光熹微。
封砚琛睁开眼，盯着熟悉的天花板。身体的钝痛感减轻了不少，僵硬感也在逐渐消退，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虽然还有些迟滞，但控制力回来了大半。这算是个不错的信号。
他偏过头，望向对面病床。舒禾依旧安静地躺着，呼吸均匀，脸色比前几天看着润泽了些许，但那份苍白底色仍旧刺眼。
七天了，她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医生每天都来检查，说生命体征平稳，需要时间恢复。可这个“时间”，像一把钝刀子，慢慢磨着他的耐心。
有些事情，不能光等着陆家给答案。他的人，也该动起来了。
封砚琛挪动手臂，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