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帝自己都不敢肯定,皇家手里的暗桩能不能比李家更多。
“说吧,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他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
“李老二,你今儿要是不能把前因后果给编圆满了,回头你那三个儿子就全给我到边塞养马去吧!”
“哼,保证你听完这个新鲜事儿,就没那个闲工夫来威胁我了。”
“赶紧说!”
“着什么急?”
老李抬腿几步走到老周身边,低头附耳神情严肃的嘀嘀咕咕了一段。皇帝那双眼珠子先是瞪大了,然后充满了唏嘘的扭头看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犯的病?”
“我什么时候有病了?”
“用不着疑问,孟老头子说过的。像你这种伤了脑子的人,从来也没谁承认自己脑子有病过。”
“那就说明我没病!”
老李被对方这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给看的差点气歪了鼻子。
“不信的话,你让人去查!”
他声音压的特别特别低。
“你也知道的,前几天我家丫头为了自保才在东宫动了匕首。
虽说没敢下狠手,可确确实实是见了血的。太子妃那伤口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她那脖子上虽然还缠着白布,可是拆开看看就知道了,连一点点受过伤的痕迹都找不到。
据暗桩所言,看见太子妃凭空取物,吃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才会立刻让伤痕消失无踪。
皇上,孟太医的医术在咱们大邺,己经算是泰山北斗一般的存在了吧?他能做到这般药到病除吗?
您想想咱们年轻时候受伤,再小的伤痕不得养上一段时日,哪有立刻无踪无迹的说法?”
皇帝被宣国公给说的眼底精光乱窜,他有心的想劝说自己,别跟这疯疯癫癫的人一个路子上瞎琢磨。
可是又非常诡异的被蛊惑了。
身为帝王,他不可能对这种事情能做到视而不见。
“你说的是真的吗?”
皇帝的语气里终于添了一抹不确定。
“咱们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吃过这种亏,装神弄鬼的事情最让我厌恶。
那卢家女又不是多么出类拔萃的不世之才,凭什么能拥有逆天的机缘?
我总觉得你是被人给骗了…”
“那你也派人去盯一盯不就知道了吗?我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如你眼见为实。”
老李声音轻的己经微不可闻。
“若是她手里真有逆天机缘,能用来造福苍生是好事。可若是祸乱天下的话,还望皇上早做打算才是。”
皇帝抬眸看他,两双同样精明睿智的眼睛对在一起,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当年在夺嫡路上,并肩作战的时刻。
帝王自来多疑,周湛也不例外。
在这孤家寡人的位置上坐了这么久,他早己经被高处的寒冷,给冻硬了凡人该有的心肠。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让他愿意给予一丝信任的话,那只能是他的总角之交李万重了。
抬起手指,扣了两下御案。
鬼魅的身影从隐蔽处飘出来。
“你亲自去盯住太子妃,有何异常立即来报!”
“是。”
皇家暗卫首领亲自出马,不过区区一个日夜,便成功捉住了太子妃的马脚。
第二日。
老李和老周再次碰头。
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外面侍卫和太监们层层把守。屋里皇帝跟做贼似的,从龙袍袖子里掏出一个碧玉匣子。
“你看看,这是昨日天一从卢氏女手中窃来的,不过恐怕是打草惊蛇了。”
宣国公接过玉匣子打开。
看见里面躺着一根绿油油的野草,旁边还有一根灰不拉几的干草。
“这是何物?”
“卢氏女凭空变出来的,应该是草,不过肯定不是一般的草。”
皇帝的声音十分沉稳,但是他的眼睛里却闪着灼热的光。
“我己经让人把她抓起来了。
后面这绿色的草是她被严刑拷打之后才变出来的。前面这根灰色的草,是天一先前从她手里抢到的。
谁知道原本翠绿的草,拿到手里不过三息便迅速失去了生机。后来还是卢知瑶自己说要放在玉质的匣子里,才能保持生机不流散。”
老李突然想到了人参果,又低下头仔细的看着玉盒子里这两根草叶子。这玩意儿跟人参果一个调性啊,应该功能也是差不多的。
“皇上,是不是审出什么东西来了?”
把玉匣子赶紧盖好放回御案上,老李问的极有分寸,果然就看见皇上得瑟的眨了眨眼睛。
“别放回去,我专门给你留的。”
“啊?”
“啊什么?吃了再说。”
皇帝拿起玉匣子打开,把那根似乎在叶络之间都闪烁着绿色流光的草叶捏出来,眼疾手快的塞进对方嘴巴里。
老李没来得及拒绝或者说惜命,就觉得一道清凉的风,从自己嘴巴钻进了嗓子眼里去。
“呃,”
不受控制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给我吃的什么?”
“好东西!”
皇帝吧唧一下把玉匣子又给盖上。
“其他人朕还舍不得省给他们吃呢,你倒嫌弃上了?一如既往不识货的玩意儿。”
“不是,”
被皇帝强制性好心了一把的老李,狐狸眼都瞪大了。
“这玩意儿有毒没毒都不知道,你就首接塞我嘴里了?万一我被毒死了怎么办?”
“那也是朕先死在你头里了!”
皇帝把玉盒子扔回御案上,指了指自己的鬓角。
“睁大你这双不清楚的狗眼好好看一看,我这鬓角的白发是不是少了许多?
这回春草我从卢知瑶那儿弄到了西根,一根变成没用的了,两根我自己吃了,还有一根我省给你了。”
由此可见,什么后宫妃子儿子女儿啥的,对于皇帝来说真的没多重要。
他分明跟宣国公才是真爱呀!
老李被皇帝这一番厚爱,给惊的虎躯一震。
“总共就西根,你吃了俩?”
他有点儿气急败坏的想跳脚。
“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你就敢吃了?怎么不先找人试一试毒?你现在可己经是皇帝了,你不是那个冷宫里的罪妃之子了,你知不知道?”
皇帝突然就笑起来了。
“李双庆,也只有你敢在朕面前提我那不堪的年幼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