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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五目光温和地注视着眼神清明的林野，唇角微扬："既然你都记起来了，那咱们也该动身了。"林野轻轻颔首，指尖抚过床单边缘，接过乾五递来的浅灰色便服——布料带着阳光晒过的柔软触感，显然这是乾五刚为他买的。他套上衣服时，乾五己替他将病房门拉开半扇，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隐约的草木香涌入室内。
两人并肩穿过走廊，皮鞋底与瓷砖相触发出轻响。途经护士站时，林野忽然驻足，目光扫过两侧紧闭的病房门："整条走廊都空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指节无意识地着袖口纽扣。前屋脚步微缓，侧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新建的住院大楼启用了，老楼要翻新。"他指尖虚点走廊尽头的脚手架，"你住进来后，施工队特意停了工——毕竟隔音棚还没搭完。"
林野耳尖微热，指尖挠了挠后颈："合着我是给医院添麻烦了。"乾五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带起喉结轻颤："医院怎会嫌麻烦？"他侧过身，用肩膀替林野挡住迎面而来的推床，掌心虚扶在他后背引导方向，"不过是借你养伤的机会，让工程队休整几天罢了。"
踏出住院大楼的瞬间，耳畔忽然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林野循声转头，只见老楼外墙除了自己所在的三层，其余楼层己被绿色防尘网严密包裹，脚手架如钢铁蛛网般攀附其上。隔壁急诊大楼的楼顶，工人正操控着水管进行保湿作业，晶莹的水柱坠落时撞在老楼檐角，碎成细密的水幕，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弱的虹光。
"像在下太阳雨。"林野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接住几滴溅来的水珠。前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喉结微动，却在此时被医院门口的呼喊声打断——张局正站在石阶下挥手，藏青色警服熨得笔挺，身后的刘峰正踮脚朝这边张望，手里的车钥匙晃得叮当作响。
"林野同志！"张局快步迎上来，握住林野的手时用力晃了晃，掌心的老茧擦过他虎口，"可算把你盼出院了！这次任务能成，你可是首功啊！"他转头对乾五点头致意，眼角皱纹堆成和蔼的沟壑，"乾五照顾伤员辛苦了，今天说什么也得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张局这话说得我耳朵发烫。"林野笑着摇头，余光瞥见刘峰冲自己挤眉弄眼。他趁张局不注意，指节敲了敲太阳穴，又比了个"OK"的手势——显然是在确认他的记忆恢复情况。林野不动声色地回以眨眼，却见李海从警车旁绕过来，手里提着个纸袋，里面露出保温桶的边角。
"知道你爱吃小米粥，张局长吩咐夫人今早熬的。"李海瓮声瓮气地说，耳尖却泛起薄红，"张局夫人说你刚好胃虚，别碰油腻..."话未说完，就被刘峰一把勾住脖子："得了你，接风宴都订好了，这会儿献宝呢？走走走，淮扬菜馆的清蒸鲥鱼还等着咱们呢！"
众人簇拥着向停车场走去时，林野忽然回头。老楼三层的某个窗口映着阳光，恍惚间像是做了一场梦。他眯起眼细看，却只看见防尘网在微风中轻轻起伏，远处保湿作业的水流仍在淅淅沥沥，如同一场未及落幕的雨，在记忆深处荡起细碎的涟漪。
圆桌上的水晶吊灯洒下暖黄光晕，蒸腾的热气裹着酒香在席间缭绕。张局端起酒杯率先起身，杯壁映着他眼角的笑纹：“来，这第一杯，敬乾五和林野同志！这次任务能顺利收官，二位居功至伟！”
众人纷纷举杯，碰杯声清脆如银铃。副局长郑远微微颔首，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落在林野身上，随即也笑着抿了口酒：“早听说林野同志智勇双全，这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伟和李进两位队长更是豪爽，接连三杯下肚，拍着林野的肩膀大笑：“兄弟，你在任务里那招声东击西，把那帮家伙耍得团团转，绝了！”
林野耳根泛红，忙不迭摆手：“各位领导过奖了，都是大家配合得好。”他余光瞥见乾五端着酒杯，浅抿一口后便将杯子放回原位，坐姿笔首如松，周身散发着疏离的气场。
话题渐渐转到林野恢复记忆的事情上，郑远挑眉问道：“林野和乾五同志隶属的部门，听着都神秘得很，能否透露一二？”
乾五放下酒杯，指尖轻轻杯壁，声音清冷如冰：“我所在的部门秘密等级很高，不便多说。”他抬眼扫过众人，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野沉吟片刻，斟酌着字句：“我在B419工程部队，也是个特殊部门。我们主要负责建设地下工程，处理施工时遇到的特殊状况。具体细节涉及保密条例，实在不能再多说了。”他歉意地笑了笑，伸手扶了扶眼镜。
众人见状，虽满脸好奇，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厅里的气氛愈发热烈，唯有前乾五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偶尔回应两句，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倾听。
酒宴散场，众人陆续离去。走廊里的声控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张局陪着林野和前屋走到停车场，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林野同志，我己经向上级提交了任务汇报。这次多亏了你和你们部队的鼎力相助，上面很重视，后续可能还得麻烦你配合做些补充说明。”
林野点头应下，目光望向远处的霓虹灯火。晚风卷起几片落叶，沙沙声中，他知道，这场任务的结束，或许正是另一场未知挑战的开始。乾五站在他身旁，身影融入夜色，唯有警徽在暗处泛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隐秘战线永不停歇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