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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翻涌间，人形轮廓骤然凝实。
尚结赞的躯体膨胀三倍有余，皮肤裂开处渗出幽蓝鬼火，原本焦黑的左颊疤痕里竟爬出细小的火蛇，蛇信子舔过他咧到耳根的嘴角。
"你以为能阻止历史？"他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碾，"安西注定覆灭，而我——"他抬起手，黑雾凝成的镰刀尖儿抵住李破虏咽喉，"将成为新的火之君王。"
李破虏的秘火屏障被压成薄纸，幽蓝火焰滋滋作响。
他咬着牙，圣典在胸口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突然，最后一页残页"唰"地从圣典里蹦出来，泛黄纸页上的古波斯文突然活了——那些扭曲的字符游进他眼底，在意识里炸开一道光。
"秘火术...原是赫利俄斯圣典的残片..."他喃喃着，喉间尝到血锈味，"火神之息的余韵..."
裴昭突然拽住他手腕。
她掌心的火蝶烧得更亮了，"圣典在共鸣！
你试试把火种引进去！"
李破虏闭眼。
十年狼血淬体的灼痛、星夜观火的寒凉、老张临终前塞给他《秘火典》时颤抖的手，所有记忆突然化作一团热流，顺着手臂冲进圣典残页。
"轰！"
石室穹顶的石屑簌簌往下掉。
李破虏周身腾起赤金色火焰，比之前的幽蓝更亮、更烫。
他睁开眼，瞳孔里跳动的不再是幽蓝火苗，而是两轮小太阳。
"星陨焚天·终章！"
话音未落，整座圣所突然震颤。
无数火星从地面、石壁、穹顶的缝隙里钻出来，像被磁石吸引般往李破虏头顶聚拢。
眨眼间，火焰凝成一只巨鸟——火凤展开翅膀时，连最高的石壁都触到了它尾羽的金红纹路。
尚结赞的镰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脸上的笑意裂成碎片，"不可能！
你竟能引动原始火神之力！"
"裴昭！"李破虏吼了一嗓子。
波斯姑娘早有准备。
她拽出腰间铜铃，用古波斯语快速念诵，指尖在石壁上的浮雕纹路里连点七下。
圣所入口的石门"隆隆"闭合，通道里传来石块坍塌的闷响。
"伊凡娜！阿塔尔！"
拜占庭密探甩着短弩冲上来，淬毒箭头专挑尚结赞裂开的皮肤扎；新赫利俄斯守护长抽出腰间佩剑，剑身燃着和李破虏相似的赤金火焰——显然他也感知到了这股力量。
两人一左一右缠住尚结赞，短弩的破空声和剑刃的交击声混作一团。
李破虏抓住空隙。
他单掌按在胸口，圣典残页"呼"地钻进掌心。
赤金火焰顺着手臂窜上指尖，凝成一支细长的火矛。
"秘火焚魂！"
火矛划破空气，精准刺进尚结赞心口。
那处的皮肤突然翻卷，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肉瘤——影火王的本体正裹在其中。
尚结赞发出非人的尖啸。
他的躯体开始崩解，黑雾像被抽干的河水般往肉瘤里缩。
最后一刻，他猛地抬头，黑洞洞的眼睛里竟挤出半分清醒，"这只是开始...西域的火，终将吞噬一切！"
肉瘤"啪"地炸裂，迸出一团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火种。
它悬在半空转了两圈，"咻"地钻进石壁裂缝里。
李破虏踉跄着扶住墙。
裴昭立刻扑过来，用湿帕子给他擦脸上的血。
伊凡娜踢了踢尚结赞逐渐变轻的尸体，冲阿塔尔挑眉："合作愉快？"守护长冷着脸没说话，却没把剑收回去。
圣典突然发出轻响。
众人转头，见那本泛黄的典籍正缓缓闭合，最后一页的字迹在合拢前突然清晰——
"火种终将回归原初之地——昆仑之巅。"
头顶传来石块断裂的脆响。
李破虏猛地抬头，见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石像下雨似的往下掉。
"撤！"他拽起裴昭往门口跑，"圣所撑不住了！"
伊凡娜和阿塔尔紧跟在后。
西人刚冲出石门，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
烟尘里，李破虏回头望向那堆废墟，手不自觉摸向胸口——圣典还在，只是温度降了些。
风卷着沙粒扑来。
他眯起眼，望着远处龟兹城方向的烽火台。
那里的火光映着他瞳孔里未熄的赤金，像一团永远烧不尽的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