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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的风卷着砂砾打在脸上。
李破虏扯下蒙头的布巾，望着前方被晨雾笼罩的火山口——与地图上标注的"死火山"不同，山壁上爬满暗红纹路，像被血浸透的树根。
"到了。"裴昭的马蹭过来，她靴尖点地跳下马，指尖火蝶忽明忽暗，"这些纹路......"
李破虏翻身下马，靴底碾碎一块碎石。
碎石断面泛着金属光泽，他眯起眼："不是天然岩脉。"
乌尔班扶了扶羊皮帽，伸手摸向最近的岩壁。
老学者的指尖刚触到暗红纹路，整面山壁突然震颤。
砂砾簌簌坠落，露出下方刻满符文的青石板——那些纹路竟在流动，像活物般向西周蔓延。
"火之共鸣阵。"裴昭蹲下身，火蝶落在石板上，"引导火种进入特定通道。"她抬头时，发梢被风掀起，"和我在商队残卷里见过的祭祀阵很像。"
李破虏用刀尖挑起一块碎石抛向空中。
碎石刚触到流动的纹路，瞬间熔成铁水滴落。
他喉结滚动："这不是火山口，是人工炼炉。"
乌尔班突然闷哼一声。
他的手陷进岩壁半寸，石板下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
三人后退两步，地面轰然裂开，三座黑黢黢的石碑缓缓升起。
"火源。"李破虏盯着最左边的石碑，碑身刻着的两个古字与他怀中火种产生共鸣，"影蚀，再生......"
"赫利俄斯教派的三途碑。"乌尔班擦了擦额头的汗，"传说只有通过试炼的人，才能接触到教派核心秘密。"
裴昭拽住李破虏的衣袖："可能有陷阱。"
李破虏没说话。
他解下腰间火种囊，掌心按在"火源"碑上。
刹那间，石碑迸出刺目红光，火种在他怀中发烫，像被人攥住心脏般疼痛。
整座火山口的纹路突然亮如白昼，远处传来岩浆奔涌的轰鸣。
"激活了。"乌尔班声音发颤，"看来我们来对了地方。"
话音未落，阴影里传来拍掌声。
"好一招引蛇出洞。"
阿鲁·法赫德从岩壁后走出，黑袍上沾着暗红血渍，咒杖顶端的绿宝石泛着邪光。
他的目光扫过李破虏："尚结赞大相说得对，你们这些安西蛮子，总以为自己能当救世主。"
李破虏的手按在刀柄上。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咒力比三天前在龟兹城外更强了——带着腐肉味的黑雾正从阿鲁指尖渗出，凝成锁链模样。
"影火锁链。"裴昭退到李破虏身侧，火蝶在她掌心聚成小团火焰，"能束缚秘火术师的灵魂。"
"你体内的火种。"阿鲁舔了舔嘴唇，咒杖指向李破虏心口，"将成为尚结赞重生的媒介。"
锁链破空而至。
李破虏没躲，他咬着牙催动秘火——这是他突破"赤焰灼心"后第一次用"秘火焚魂"。
掌心腾起丈二赤焰，锁链触到火焰瞬间发出尖啸，黑雾被灼得滋滋作响。
"破！"李破虏低喝。
赤焰炸开，锁链碎成火星。
他趁机冲向阿鲁，刀尖挑向对方咽喉——但阿鲁早有准备，咒杖在地上划出诡异符号，整个人化作一团黑焰消失。
"追？"裴昭问。
李破虏摇头，他盯着阿鲁消失的位置，那里的地面留下焦黑的蛇鳞状痕迹——和前晚营寨外的脚印一样。
"看这个。"乌尔班突然喊。
老学者正蹲在再生碑旁，用鹅毛笔拓着碑上的小字，"这里刻着'火种再造室'......他们想复制你的能力？"
李破虏摸了摸怀中发烫的火种。
三天前在龟兹城，火种裂开时他看到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岩浆池边站着戴青铜面具的人，正将一团火焰注入另一个人的心脏。
"尚结赞的目标不止重生。"裴昭的声音冷下来，她指着更深处的隧道，"他要批量制造秘火术师，用影火污染整个安西。"
隧道尽头传来石门开启的轰鸣。
三人对视一眼，李破虏抽出横刀："走。"
越往深处走，岩壁上的火纹越亮。
当他们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一座青铜大门矗立在眼前。
门楣上刻着"火心之殿"西个古字，门缝里渗出的热浪几乎要掀翻三人的衣袍。
"阿鲁说尚结赞在等我们。"裴昭攥紧匕首，"你准备好......"
"吱呀——"
青铜门缓缓开启。
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熟悉的灼热，像李破虏怀中的火种在呼吸；又是陌生的阴寒，像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门缝盯着他。
李破虏的手按在火种囊上。
他能感觉到，门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比尚结赞更古老，比影火更危险。
"进去。"他说。
裴昭的火蝶当先飞入门内。
火光照亮门内景象的瞬间，三人同时顿住脚步。
门内，一座由岩浆池环绕的平台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火核。
火核表面布满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渗出幽蓝光芒——像极了李破虏怀中那枚裂开的火种，只是大了百倍。
"那是......"乌尔班的声音发颤。
"尚结赞的残魂。"李破虏打断他。
他盯着火核，突然想起昨夜在篝火旁，火种裂开时他听到的低语："来赤渊，见证新生。"
青铜门在他们身后轰然闭合。
火核表面的裂痕突然扩大。
一道幽蓝光芒从中射出，精准地击中李破虏的眉心。
剧痛中，他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