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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外婆的便利店
林疏桐蹲在老房子的木地板上，鼻尖萦绕着旧木箱翻涌的霉味。
外婆的遗物里，半块桂花糕在报纸里蜷成一团，她指尖刚碰上去，碎屑就簌簌往下掉。
最后一层棉絮掀开时，泛黄的信纸“啪嗒”砸在她手背上——是外婆的字迹，钢笔墨水晕开，像团浅褐色的云。
“小桐，若你翻到这封信，我大概己经去和你外公下棋了。”
她喉结动了动。
信末那句被重重画了三道线：“记得去巷尾的时隙便利店，每晚十点自动开门。”
老城区的风穿堂而过，林疏桐捏着信纸的手有点抖。
她上周刚关了开了三年的奶茶店，正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现在要去守一家从未听说过的便利店？
出租车在青石板路颠簸停下时，天己经擦黑。
那栋小楼藏在两棵老槐后面，墙皮剥落得像被啃过的饼干，门檐上“时隙便利店”五个字褪成淡灰，倒比记忆里外婆的麻将桌还亲切些。
推开门的瞬间，她听见风铃“叮”的一声。
柜台落着薄灰，玻璃罐里的陈皮糖却码得整整齐齐。
后墙挂着外婆手写的菜单，墨迹新鲜得像昨天刚写：“热粥五元，故事免费。”
林疏桐摸出手机，屏幕显示20:58。
九点五十九分，空气突然泛起涟漪。
像是水面被石子砸中，波纹从门后涌进来，裹挟着铁锈味。
一道身影踉跄栽进店里，粗布短打浸透血污，额角伤口还在渗着暗红，却生生咬着牙没吭一声。
“你谁？”林疏桐抄起扫帚，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对方虽然浑身是血，眼神却清明得很，正警惕地扫视货架，像只被追进胡同的狼。
“大梁江湖，谢砚舟。”男人声音哑得像砂纸，视线扫过她手中的扫帚，“借个地方躲躲。”
“躲什么？”
“剧情。”谢砚舟扯了扯染血的衣襟，露出腰间半枚断玉，“原书里我该在第三章被毒杀，可那刀扎进胸口时，我突然醒了。”他指节抵着柜台，“现在所有故事泡都容不下我，他们说我是‘脱离设定的错误’。”
林疏桐愣了愣，转身从保温桶里盛了碗姜糖水。
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先喝这个，凉了胃该疼了。”
谢砚舟盯着碗里浮着的枸杞，喉结动了动。
他捧碗的姿势很生疏，像第一次碰瓷碗：“你不害怕？”
“我外婆能和槐树说话，我能尝出奶茶里少了半勺糖。”林疏桐抽了张纸巾推过去，“这世道，奇怪事多了去。”
谢砚舟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的手凉得像冰，却没用力：“你身上有调和感。”见她皱眉，又解释，“故事线拧成死结时，会有若有若无的光。我找了七个故事泡，只有这里的光最亮。”
“调和感？”林疏桐抽回手，“我上个月还因为记错奶茶配方被骂呢。”
话音未落，店门“哐当”震动。
两人同时转头。
玻璃门外浮着团蓝雾，像被风吹散的墨水，正缓缓渗入门缝。
谢砚舟脸色骤变：“裂隙管理者！他们专抹除跨世界联系——”
撞击声更响了。
蓝雾里伸出无数半透明的手，抓挠着门板，玻璃裂纹蛛网般蔓延。
林疏桐后背抵上货架，指尖摸到本硬壳书——是她上周整理遗物时塞进来的《恋爱指南》，外婆总说“谈恋爱要学，煮奶茶也要学”。
“接着！”她把书砸过去。
谢砚舟下意识接住。
蓝雾突然剧烈翻涌，像被烫到的蛇，“嘶”地缩回门外。
“你……”谢砚舟盯着手里的书，又抬头看她，“你触发了调和之力。”
“我就是看这书封皮硬！”林疏桐声音拔高，“再说了，你都蹭了我一碗姜糖水——”
蓝雾的嘶鸣盖过她的话。
谢砚舟突然起身，将《恋爱指南》塞回她怀里：“他们还会再来。记住，你比自己以为的更重要。”
“哎你——”
晨光从窗棂漏进来时，店里只剩空碗和淡淡姜味。
林疏桐摸着还温热的碗沿，听见机械音在头顶响起，像老式收音机卡带：“故事泡稳定度：67分。警告：跨维度干涉己记录。”
她低头看怀里的书，书脊上“恋爱指南”西个字被晨光镀了层金边。
第二天晚上九点五十九分，林疏桐提前十分钟守在柜台后。
保温桶里煨着红枣粥，《恋爱指南》压在收银台下。
门准时开了。
这次涌进来的不是蓝雾，是股凌厉的剑气。
断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先撞进耳朵，接着是重物砸地的闷响。
林疏桐踮脚望去，只见个穿玄色劲装的青年跪在地上，断剑插在脚边，后背全是血痕，却还撑着身子抬头，红着眼眶吼：“拿酒来！老子要砍了那狗贼——”
（第二晚的客人，似乎比谢砚舟更难对付。）
